“小修,小修!”
此時夜深,跑了幾條街,除了睡在路邊的乞丐,就沒見什麼人影,更別說是餘小修,餘舒越來越擔心,滿頭大汗地扯著嗓子喊著餘小修的名字,顧不上會吵醒街坊,恨不得一聲傳出去,方圓十里都能聽到。
“我們分頭找吧,這樣快些,說不定他走了小路,”餘舒心急火燎,扭頭對薛睿道。
薛睿拒絕了她的提議,“一起,這麼晚了,我怕再有什麼人埋伏在暗中對你不利。”
餘舒咬牙道:“今晚來殺我這個一準兒和畢青脫不了干係,沒想到他還有這後手,這賊子!”
是她思慮不周,她就該叮囑景塵和小修待在家裡不要出來。
兩人又從街頭找到街尾,餘舒背上都被汗溼透了,嗓子也喊得發啞,就在這時候,前不遠處傳來一聲回應:
“姐?!”
餘舒看著前頭街角朝她跑過來的人影,心裡一激動,眼淚差點掉下來,上前去一把揪住氣喘吁吁的餘小修,拍著他的背罵道:
“三更半夜你跑哪兒去了!臭小子!”
餘小修被打了個蒙,也不躲閃,結結巴巴道:“我、我看你這麼晚不回來,就想說去接接你,誰知道一路都沒看見你人,以為走岔路了,就又找回來。”
“不是說讓你不用接我,怎麼這麼不聽話,你知不知道你讓人急死,這大晚上你跑丟了讓人哪兒找你去!啊?”
餘舒今晚上是一波三折·看見了餘小修,心裡石頭放下,脾氣上來就壓不住,逮著他一通訓斥。
頭一回見餘舒對他發這麼大的火·餘小修心裡頭委屈,又不敢頂嘴,就低著頭被她罵。
“人找到了就行,”薛睿知道餘舒是關心則亂,出聲勸道:“我先送你們回去,還要去請郎中。”
餘舒這才停下訓斥,手上卻依舊緊緊拽著餘小修·好像怕他走丟了。
餘小修看著出現在這裡的薛睿,滿臉疑惑,想要問問餘舒,又被她一眼瞪回去。
薛睿把姐弟倆送回去,叮囑他們先關好門,才轉身離去,今晚上他要忙的事還真不少,待會兒解決了餘舒這裡·他還要往府衙走一趟
原本抓住了裘彪,事也就了了,誰知突然又冒出來個殺手跟到家裡·這讓餘舒想要瞞著景塵和餘小修都不行,只好趁著薛睿去找大夫,對二人大致上解釋了一遍。
聽完事情原委,餘小修和景塵反應不一,餘小修還算正常,他畢竟還小,當初在船上逃生的記憶太深刻,此時難免臉白後怕,拽著餘舒的袖子,倒沒有去怪她瞞著他這麼大的事。
景塵卻一語不發·被餘舒纏的厚厚實實的右手平放在桌子上,看著油燈,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麼。
餘舒是沒發現他異樣,她這會兒已經氣過去,拍著餘小修的肩膀溫聲道:“別擔心,現在沒事了·你薛大哥已經派官差去抓那畢青,他們殺了那麼多條人命,是死罪難逃了。”
安撫了餘小修幾句,餘舒便哄著他先去睡覺:“你先洗洗臉回屋去,蓋好被子睡覺,明天書院不用去了。”
“那你呢,”餘小修抓著餘舒的手臂,有點不想鬆開,先前在街上被她臭罵也不記仇,只念著他姐的好,“院子裡還有個壞人,我睡不著。”
“怕什麼,那人被你景大哥和薛大哥打了個半死,正昏著呢,快去睡,哪兒來那麼膽小。”
餘舒推著餘小修回屋去洗臉,看著他在床上躺下,給蓋好了被子,拍了拍他,才關上門出去。
她一個人在院子裡站了一會兒,閉著眼睛,吸氣、呼氣,壓下那時一匕寒光刺來的心悸,不去想那時候的恐懼,整理好了情緒,才到景塵房裡找他。
景塵坐在床上休息,餘舒拖了一隻椅子過去坐下,欲言又止地看著他,還沒開口,便聽他先道:
“我武功恢復了。”
餘舒臉上沒多少意外,“什麼時候的事?”
“大概半個月前,我曾同你提起過,有一天夜裡我睡不著出來練劍,就覺得身體好轉,但你不信,”景塵見餘舒沒有不高興,才繼續說下去,“我發現每次練劍後,身體便會舒暢一些,就每日趁你們睡著或是不在家中練劍,半個月下來,自覺已然無礙了。”
餘舒抬手捏了捏額頭,發現自己有時候還真是喜歡自作聰明,景塵的事也好,今晚的事也罷。
“小魚,我身體已經好了,”景塵重申了一遍,坐直了身體,微向前傾,抬起未受傷的手輕按在餘舒瘦的肩骨分明的肩頭,失了血,他臉色略顯蒼白,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