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來吃菜,這炒雞雜是我的拿手菜,味道不是頂好,但就是外頭沒賣的。”
薛睿夾了筷子嚐了餘舒指的那道葷菜,入口微辣,竟然意外地合他口味,佐著民釀的小酒,不覺就多喝了兩杯。
飯後,餘舒讓餘小修收拾碗筷,提了一杆燈籠,送薛睿出門,兩人到了巷子口,薛睿就讓她留步:
“你腿腳不便,且回去吧,我走一段路前面有轎子在等。”
餘舒點點頭,提高了燈籠給他照路,目送他走出去幾步,望著他頎長的背影,突然叫住他:
“曹大哥。”
薛睿聽見這稱呼,腳步一頓,才轉了頭,“嗯?”
是夜,燈籠裡昏黃的光照得前頭那男人臉上似籠了一團紗霧,讓人看不清楚。
餘舒前生也算是閱人無數了,但對於薛睿此人,明明相處的時日不短,她卻從來沒看透過,說他精明,他又喜歡裝糊塗,說他好脾氣,他又不好惹,這樣一個人,應該是無利不起早。
然而他對她的諸多照拂,早超出一箇舊識該做的程度,若說他別無所求,她不信。
這句話悶在心裡多日,她拿他當朋友,不想再拐彎抹角,是以脫口而出:
“你能不能告訴我,你這般處處為我著想,到底是有何所求?”
薛睿揹著手,眼光一轉,從她介乎少年和少女之間的清秀臉龐上掃過,最後定在她過分坦然的眼神中,黑漆漆的眼睛透過光霧直視著她,輕聲地反問:
“你說呢?”
餘舒眼瞼輕抖,被他這麼看著,竟是有些心驚肉跳的,足有片刻,嗓子裡彷彿被什麼堵了,移開視線落在不遠處的路面上,她嘴角動動,勉強扯出個苦笑:
“我要是知道,還問你做什麼。”
“呵呵。”薛睿淺笑一聲,搖搖頭,不多說什麼,便轉身走了。
餘舒看著他漸漸不見的背影,噓出一口氣來,在原地乾站了一會兒,摸了摸微微發汗的脖子,折回巷中。
就在薛睿從回興街離開的時候,離這裡遠半個城的城北紀府,從司天監晚差回來的紀懷山坐在書房裡,從一卷官書上,抬起了頭:
“璇兒,你方才說什麼?”
這紀家老太爺在義陽城是隻聞名不見面的大人物,膝下兒孫滿堂,然而將行花甲,頭上卻尋不到幾絲白髮,一張國字臉上,只有眼角和嘴角有些紋路。
“之前同紀家議親時,從三叔名下尋出來代替我的那個妹妹,現在人在京城中,前不久在定波館見過一面,孫兒懷疑青錚師父將六爻之術教給了她。”
紀星璇說罷,紀懷山臉色一變:“這怎麼說,你三叔名下是那個妾帶進門的女兒?怎麼會同青錚道長扯上關係,星璇,你說明白點。”
“是,祖父,”紀星璇斟酌了一下,道:
“您還記得我今年四月裡回了一趟家嗎,那時青錚師父還住在我們府中,我曾見過他老人家一面,酒後聽他醉言,似乎說是收了個徒弟,我當時想來想去,以為是外面的人。然那天同七皇子到定波館,見到了有人用師父的六爻術,後來想想,越發覺得面熟,才記起來曾在夏江五小姐身邊見過此人,聽說亦是從南方而來,就多留了心,約見了薛家大公子後,就斷定是那個妹妹。”
紀懷山聽著糊塗,“怎麼又同夏江家的小姐,還有薛公子扯上關係?”
紀星璇垂下眼瞼,道:“聽說是她護送了夏江小姐進京,至於薛公子,應該是在義陽城議親的時候認識的。”
“嗯?”紀懷山這下聽明白了,皺緊了眉頭,手拂在案上,思索片刻,道:“現在人在哪裡?”
紀星璇搖搖頭,“具體的不知道,但我聽夏江小姐偶然提起,大概住在城南,一條叫做回興街的附近。”糹
第一百九十九章 “呆”和“保”
既要考大衍試,餘舒肯定不會繼續閒散在家中,第二天起個大早,打扮一新,素青底子的長衫外面套了一件黑補絨夾襖,圍著一圈毛領子,暖呵呵精神神地同餘小修出了門,留下景塵看著家和金寶。
僱了一輛騾車,先將餘小修送到百川書院去,餘舒在城北找了最大的一家驛站,打點了十兩銀子,將寫給裴敬和趙慧的書信,請到江南去的信差過路稍往。
寄了家信,餘舒拿著上一回從湘王世子手中得來的引薦書信,找到住在臨近的一位大易師,登門求見,是想詢問詢問這大衍試的相關事宜,只說要考試,她還不清楚具體要準備什麼。
大衍試臨考在即,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