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薛睿一開口,眉頭就沒散過。他不擔心別的,只擔心道子命犯計都星的事情洩露出去,所以一開始發現餘舒有所隱瞞,便對她下狠手,是想萬一她已經知情,便及早將她處理了。
可看現在情況。這薛家的少爺似乎也知道一些事情,這就讓他難辦了。
看了看一旁的劉曇和瑞林,任奇鳴思索片刻,突然道:“瑞林,這裡沒你什麼事,你先回去。”
九皇子是知道一些內情的,留在這裡不要緊,可是他這內弟不知,不能讓他捲進來。
瑞林好歹也有幾分眼色,聽他姐夫攆人,猶豫了一下,便對薛睿道:“睿哥,我到監外等你們。”
而後對劉曇打了個眼色,便扭頭出去了。
他一走,任奇鳴便一臉嚴肅地對薛睿道:“薛公子,你可知,皇上正因擔心道子行蹤,茶飯不思,我等身為臣子,必當為君分憂解勞,你若知道什麼,還請如實相告,以便我們儘快尋回道子,以免聖心操勞,耽誤了龍體,你我都擔待不起。”
這幾句勸說,其實是在警告,薛睿如有隱瞞,就是欺君罔上。
“表兄。”劉曇輕喚一聲,語帶提醒。
薛睿目光閃爍,低聲道:“道子似在途中遭人殺手,被人使了江湖上一種毒計,於穴位當中埋下銀針,失去記憶,然為我義妹搭救,她並不知道子身份,只因一顆俠義心腸,一路照顧他。我義妹有一位長輩,精通岐黃之術,診斷出道子病症,為他取針治療,然而沒過幾日,道子便在一個早晨不見了蹤影,想來是恢復了記憶,便離去了。”
餘舒聽著薛睿敘述,眼皮動了動,抿起嘴唇,沒有做聲。
這些事,她從沒告訴過他,他卻知道。
而任奇鳴聽到這些,暗自卻是一驚,道子曾遇殺手!
“義妹擔心他身體未愈,又身無分文,便央求我派人找尋,我前不久得聞線索,城南守軍中有人看到過道子在臘月二十二日那一天早晨出城,我和義妹都以為他已離去,沒有再找下去,這便是我們全部所知,絕無半句虛言,大人可以派人去查。”
任奇鳴面色沉重,交握的兩手夾緊,看薛睿神情,不似說謊,果真如此,那就大不妙了!
於是沉聲問道:“既是如此,她該當一五一十地道明真相,為何本府適才詢問,她卻死不承認見過道子,又說不認得那畫像上之人。”
聞言,薛睿低頭去看餘舒,目光幾閃,口中悵然道:
“想來任大人審問時,我義妹拒不交待,並非不說,而是不知從何說起,她一個青白女子,路同道子膠葛,如今朝廷大張旗鼓地找人,她若說不出道子去向,你們又豈會放的過她,倘若道子有個萬一傷害,找不回來,不是全要算在她的頭上。”
聽到薛睿想方設法為她辯解,餘舒嘴唇動了動,一聲暗歎:她不說,非是怕他們不放過她,而是她不想放過某些人。
“來人!”任奇鳴突然從椅子上站起,喊了門外侍衛,吩咐道:“速去請大提點來此。”
“是,大人。”
侍衛領命離開,任奇鳴又對眼前幾人嚴肅道:“事關重大,你們在此等候。”
任奇鳴請出大提點來,劉曇無異,薛睿儘管不想多逗留,卻知走不了,於是環顧了四周,看到南窗下的空椅,便將餘舒橫抱起來,送到椅子上輕輕放下,從茶几上倒水,送到她嘴邊,喂她喝下。
“咳咳,”餘舒仍在病中,經這一番折騰,沒剩下幾口氣兒,無力支撐,身子一歪,便靠在薛睿身上,喃喃道:
“謝謝。”
薛睿此時無心避嫌,一臂攬過她肩頭,讓她能倚的舒服些,一手輕觸她發燙的額頭,眼神暗下,低聲道:
“再忍一忍。”
餘舒閉著眼睛,無聲應聲,是啊,再忍一忍。
劉曇也找了個地方坐下,樓裡一時間沒了聲音。
* * * *
就這麼過去一盞茶時候。
門忽有人聲,薛睿劉曇本以為是大提點到了,誰知侍衛急匆匆入內,促聲稟報:“少監大人,右判紀大人求見,他還帶了一名男子,聲稱是皇上下令要尋找的那位道子!”
一石激起千層浪,樓中三個男人俱是變了臉色,獨餘舒一人靠在薛睿身上,猛地睜開了紅絲布滿的眼睛,一道厲芒閃過。
果然是這對王八羔子。
任奇鳴和劉曇都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前者反應最快,急忙道:“快讓他們進來。”
那侍衛倒退出去,片刻後,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