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計都星命煞;以“道子”尊稱景塵;又將景塵幼時拜入道門;說成了繼承父母遺願;這些漂亮話;無不顯露出皇室對景塵的態度;是友好和重視的。
紀家既然發現了景塵和她有來往;又知景塵身份貴重;所以怕她日後藉以尋回“道子”居功;竟出這壞水;先下手為強;不知怎麼地糊弄上面;使得這少監親自派人去抓她。
這麼一來;她若老實交待景塵的下落;就是變相地“出賣”了景塵若是拒不交待;那就是其心可居;非但討不了半點好;反而泥足深陷不得脫身。
偏偏景塵少了一段記憶;不知何人要加害他;一露面就有危險。
作為一個資深的精算師;餘舒最擅長的就是資訊計算和分析;雖沒長了前後眼;但她將已知的幾點線索整理起來;竟將事情經過猜了個**不離十。
嘴被堵著餘舒只能在心中怒罵:這缺德該死的紀家
“這畫像所繪之人;你可認得?”任奇鳴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餘舒的表情變化;見她看完榜文;半晌沒有動靜;遂出聲問道。
那名隨侍將餘舒口中布條抽掉;餘舒使勁兒咳嗽了一陣;又吐了兩口唾沫渣子;長吸一口氣轉瞬定計;才抬起頭;看著那案後官高的一隻手就能碾死她的大人物啞聲道:
“不認得。”
“嗯?”任奇鳴皺起眉;找回雲華和公主之子;事關重大;大提點叮囑要他親自過問;不假旁人手中;所以先前紀右判急匆匆來見他;說是府中下人看到榜文;有見到過道子同人進出;形容樣貌十分相似;他便派下屬去帶人回來此時親自審問;也是為了避免錯一漏百。
此時他見餘舒面有異色;斷定她有所隱瞞;於是聲音冷下:“你既看過榜文;就該清楚這畫上是何人;有人曾親眼見過你和道子一同出入你為何要說不知?”
餘舒喉嚨裡堵了一口痰腥;發乾發嘔;聽到少監問聲;脖子一僵;答不出話;一旁的中年屬官覺得她怠慢;冷哼一聲;竟是一腳踢在她腿彎上;噗通一聲令她跪下;餘舒疼的耳根一麻;低聲痛呼:
“啊”
“少監大人問話;不許吞吞吐吐;老實交待”
“王煬;”任奇鳴冷聲道:“你退下去。”
“是;大人。”中年屬官告了一聲罪;便躬身出去。
此時樓中只餘下任奇鳴;餘舒;還有那個隨侍三人。
“你本姓餘;出身江南之地;義陽縣門;原是司天監右判紀懷山三子侍妾之女;去年大衍試上考生——對嗎?”任奇鳴手中拿著一份調查;是剛剛同餘舒一起送到他面前的;他聽了紀懷山回報;一面讓人去抓人;一面派人到幾處打聽了此女的情況;是為核實。
“此外;你又有一門乾親姓賀;是從南方遷來;你有一弱弟;去年臘月遷住賀家;當時曾有一名年輕男子同行;後來不知去向;我且問你;那名男子是誰?又身在何處?”
餘舒咬咬嘴唇;撐起上半身;跪坐在地上;冒著額上冷汗;肩膀微微發抖;聲音嘶嘶道:
“那是一位朋友借住在我家;我亦不知他的去向;至於這畫上之人;大人就是問過一千遍;我也不認得。”
餘舒心情沉重;紀家能派人跟蹤她;大約知道她下午去過回興街;景塵現就在小院兒裡等她;全然不知外面訊息;無從躲避;被人找到是早晚的事。
她不會傻到以為;她不說出景塵的下落;司天監就找不到他。
可是她不能說;至少;現在不能說。
一旦她說了;便是掉進紀家的套;鑽也鑽不出來了。
眼下已是一隻腳踏進了沼地;她得想法子;把自己拔出來。
“本府面前;你也敢撒謊;”任奇鳴為人嚴苛;素來冷麵;不苟言笑;他認定餘舒隱瞞道子下落;再三詢問;見她不願開口;便沒了耐性;放下手中調查;兩手合在案上;道:
“清風;讓她開口。”
“是;”那名叫清風的隨侍蹲下身;餘舒只覺得被反綁在背後的兩手被人碰到;還沒反應過來;下一刻;左手小尾指便傳來一陣劇痛;隨著“嘎嘣”一聲脆響;她霎時間蒼白了臉面;眼睛瞬間擠滿了血絲;張大了嘴巴;卻連痛都不會呼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他來了
紀星璇將景塵帶到紀家;將他安頓在前院客廳中;道:
“你在此稍候;我去請祖父;看看是否有了餘舒訊息。”
景塵點點頭;並不落座;而是抱著劍;站在客廳門口。
紀星璇知他原是道人;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