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舒瞭然地點點頭,看文少安一臉糾結的樣子,就問道:“你收了人家的賄賂,幫人辦事了沒有?”
文少安趕緊搖頭:“謝大人給的那幾份婚書,我都沒敢往您桌子上放,晚些時候我就將銀票退還給他。”
餘舒這下笑了,站起身取了衣架上的斗篷,一面叫陸鴻進來收拾東西,一面對文少安道:“今天太遲了,明天一早你將那幾份婚書放在案頭上,我先給你批了。”
“啊?”文少安愣愣道。
“啊什麼啊,往後再有人給你送銀子,你就先收著,記得回我一聲,我讓你拿,你就放心大膽地拿。要過年了,你也攢個錢換兩身穿得出去的毛衣裳,就當是我發給你的福利。”
餘舒繫好了衣帶就往外走,徒留文少安傻站在原地,好半晌才回過味來,慢慢地露出喜色。
要知道他這個八品的屬官,每個月的俸祿林林總總加起來不過幾十兩,在京城能幹什麼?不夠人家一頓酒菜錢。他進京到現在,什麼家當都沒有存下,通常是有幾個錢用幾個錢,要不是司天監每個季度發放兩身官服,他平日裡連個出門穿的衣裳都難找。
文少安自尊心強,倘若餘舒私下補貼他,他一定不好意思拿,但是外面有人孝敬就不一樣了,雖說有賄賂之嫌,但也算不得不正當,又不是違反亂紀的壞事。他舉手之勞,便多了個進項,既徵求到餘舒首肯,他何樂而不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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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舒回到府上,晚飯後叫來了周虎,詢問過後,才知道這兩天上門送禮的人又多了起來。只是因為府上有規矩,不許生人進門,不是逢年過節不隨便收禮,那些送禮的就都吃了閉門羹。
周虎是個心思活的,見餘舒問起來,就主動提到:“大人,這都年尾了,每天都有好幾撥送年敬的,總攔著不是個法子,是不是可以開開門收禮了?”
這都臘月二十了,再沒幾天就是新年,沒聽說有幾家關著門把送禮的往外攆的,也就餘舒特立獨行,不愛與人來往。
餘舒道:“不急,再緩個兩日,等祭灶那天開門迎客。你管嚴些,別叫門房香的臭的都放進來,明天我讓鑫兒列個單子,你拿著看好,凡在上頭有名的人家,一個都不許放進來,回頭出了岔子,我拿你是問。”
周虎應諾。
他走後,趙慧那邊打發人來請她,說的也是年禮的事。白天餘舒總不得閒,趙慧把什麼都安排好了,才叫她來看禮單。
賀家在京城原本是沒幾門親戚朋友,但賀芳芝的醫館開了快一年,總要結識一些朋友,人情來往不能免俗。
餘舒這邊也有幾位要孝敬的上司,就不算景塵,她頭頂上還有四五位大人,平時疏忽就罷了,這年敬一定得有。
好在她現在財大氣粗,備幾份厚禮不在話下,另外算上幾個交好的同輩,不論是辛六或是夏江敏,辛府得多送一份,敬王府上也得多送一份。除此之外,還有太史書苑教導過她的幾位院士,方子敬和司馬葵,都不能薄了。
最後的,就是不情願也得送的,譬如寧王府。
半個月前她就把銀錢交到趙慧手上,指派了林兒過來給她打下手,早早羅列了禮單,準備齊全。
光是餘舒這一頭就用掉了五千兩還多,這還不算從她的小庫房裡拉出來的那些,趙慧一個勁兒地替她心疼。
“得虧你別處有些進項,不然上哪兒籌錢去送禮,一年也就千八百兩的俸祿,平日裡都喝西北風麼。”
餘舒安慰她道:“都是當花的銀子,吝嗇不了。我還好有地方送禮,您不知道多少人擠破頭想往上面送禮,都尋不著門路麼。您笑笑,過兩天咱們家大門一開,來給我送禮的人更多,到時候都給您過目,您先緊著好的挑。”
趙慧繃不住笑了,輕拍她一下,嗔道:“我還能貪了你的東西。”一筆帶過,又聊起開春裁的新衣裳。
“上回你舅舅送來那些皮子,叫你挑你又不挑,我就自作主張留了兩條狐狸皮給你做了帔子,一條火紅的,一條銀灰的好配衣裳,餘下幾塊染了色的裘絨,我又親手給你綴了一件襖,放著天暖和一些就能穿,過兩天收拾好了你千萬要試試,不合身還來得及改。”
帔子就相當於是披肩,短短一條不帶袖子,前後通用珍珠墜角,攏在胸前拿寶石或是玉環係扣,用毛皮做成既保暖又顯腰身,京裡的夫人小姐們都愛這樣穿法,要是沒兩件大毛料子的帔衣,都不好意思出門見客。
說完衣裳又說首飾:“你不愛戴那些零零碎碎的,我就沒多置辦,也就上個月薛大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