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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6部分

他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恨得不能行:

“餘秀才居然和那丫鬟暗度陳倉有了苟且,等到鄧氏發現,她已經懷有身孕,我起初氣急,想要把那賤婢打死,都是鄧氏心善,勸我繞過他們,放他們離開。不想餘秀才忘恩負義,買通了我內院的下人,將小翠偷了出來。捲走了鄧氏房裡的財物。雙雙私奔去了。我嫌丟人現眼,就沒有聲張出去。”

他說的煞有其事,尹相爺並未懷疑庶子敢和他撒謊,也就信了。拈鬚沉吟了一會兒。方問道:

“你手上都有什麼證據?”

“有賣身契一張。另有鄧氏房裡一個老媽子,以及當年診出那賤婢有孕的老郎中,都能證實。再不然。當年兒子曾到戶部登記,只要翻一翻陳年底案,就能查出那奴婢私逃的記錄。”

尹相爺掀了下眼皮,哼道:“陳年底案?恐怕是你新添上去的吧。”

十多年前,尹周嶸還沒到戶部任職,家裡跑了一個丫鬟,多大點事兒,他能想到去戶部留底?

尹周嶸訥訥兩聲,心跳陡快,只怕再被他爹聽出什麼不對,連忙補救:“父親大人英明,什麼都瞞不過您。”

尹相爺恨鐵不成鋼地瞪他:“從小你就愛耍小聰明,多大了都改不了這臭毛病。惹出事端還要老子替你擦屁股。”

尹周嶸羞得面紅耳赤,只怕再挨兩句罵就全交待了,於是轉移話題:“本來兒子有十足的把握能告贏這官司,可是聖上擺明了是在偏袒那丫頭,竟下令小三司會審,刑部兩位侍郎都是薛黨,薛睿更是身為餘舒的義兄,王御史是個糊塗人,搞不好就會讓她翻身脫罪。”

尹相爺寒磣他道:“看來你還不算太笨,知道皇上偏向誰。你說吧,你想讓為父的怎麼幫你?”

“兒子是想,既然聖上恩准了寧王監審,那就好辦了,求父親大人在寧王面前替兒子說道說道,讓他在公堂上盯著不叫薛睿他們徇私,關鍵時候能幫我說兩句好話,那就無虞了。”

尹周嶸名義上是寧王劉灝的舅舅,但他身為庶子,生母只是尹相爺的一位姨娘,宮裡淑妃娘娘則是嫡母所出,與他這個庶兄關係平淡,所以他在寧王跟前沒那麼大的臉面。

“多此一舉,”尹相爺訓他:“你個沒腦子的,你當寧王為何要求了這份差事,還不是擔心你在審案當中吃虧,連累我們家門風,何須要老夫再叮囑他。”

越看這庶子越不省心,耐性所剩無幾,就直截了當地對他說:“這起官司鬧到最後,於你來說,最好是判定餘母做逃奴,餘舒被革職問罪,對否?那老夫問你,若你如願以償,為元波報了仇,你事後要如何收場?”

尹周嶸疑惑道:“這樣結果再好不過,還要怎麼收場?”

“痴才!”尹相爺忍無可忍地罵道:“你以為你成功彈劾了能夠號令風雨的淼靈女使,皇上不會惱火嗎?還有大提點呢,你當司天監是擺設嗎?這些後果你都沒有想過,就去算計人家小姑娘,你叫我說你什麼好呢!”

尹周嶸被罵傻了,所幸他已老大不小,臉皮夠厚,縮了縮脖子,小心翼翼問道:“那您說,該怎麼辦是好?”

“你若早來問我,我絕不會讓你和王礁合夥在御前告狀,找誰不行你找他,那廝就是個偽君子,”尹相爺沒好氣地指點他道: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皇上都過問了,這案子總得審出個對錯,你要聽我的話,就藏起你那些小心眼與算計,該是什麼就是什麼。介時就算判你贏了官司,你也不要蹬鼻子上臉,給人家留幾分迴旋的餘地,最好是當場就將那張賣身契還給人家,既往不咎,從此橋歸橋,路歸路。這樣你又佔了理字,又不會觸皇上的黴頭,保全了司天監的臉面,誰也不能說你的不是。”

尹周嶸悶聲道:“這樣不是白忙一場。”

尹相爺氣了個仰倒,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這庶子依然是冥頑不靈,真想大巴掌抽他臉上——

“你真有能耐給你兒子尋仇,就不該找那個小姑娘,是誰把元波打成個廢人的。不是那薛家的小子嗎,你倒是找人家算賬去啊!本事你沒多大,逞能你好樣的。得啦,老夫不管了,你想怎麼就怎麼,將來別後悔便是。就是你後悔了,也別想老子會管你。”

庶子分家,就算是旁支了,尹周嶸是好是壞,動搖不了尹家在朝中的根基。尹相爺向來看得開。不會自尋煩惱。

尹周嶸最怕老父和他劃清界限,縱然心裡不情願,卻還是低聲下氣地賠罪:“您快別這麼說,兒子哪敢不聽您的話。您說的對。這事兒不能做絕了。得給人留個餘地,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