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方向虛虛一躬,又對大提點道:“下官謹遵聖命。”
不追究就不追究吧,反正有這一筆舊賬,尹周嶸別想在仕途上再有寸進了;尹鄧氏受了鞭刑,丟盡了臉面,後半輩子別想再抬頭做人;尹元波做了太監,對於一個貪歡戀色之人,這是再悲慘不過的下場。總而言之,這一家人全是咎由自取,不值得同情。
“身外之物,你應是不缺,有什麼想要的不妨提出來,本座稍晚進宮可以為你在聖上面前提一提。”大提點又一次向餘舒展示了他對她的另眼相待。
餘舒略一遲疑,倒是沒有裝蒜婉拒,相反鄭重其事地說:“我倒真有一事相求,就不知合不合時宜,求您指教。”
“說說看。”
餘舒道:“我娘出身卑微,哪怕我這個女兒做了官,封號加身,還是有人瞧不起她,拿她的出身做文章。並非是我嫌棄母親,而是我有一個弟弟,日漸大了,將來或是考取功名,或是娶妻生子,我不想讓他受此困擾,抬不起頭,聖上若是賞我,敢求賜我娘一個誥命夫人,讓她從此不再受人白眼,也叫我弟弟堂堂正正地做人。”
翠姨娘是其次,她主要是為餘小修考量,男孩子的自尊心總要強上一些,她是因為並非原主,對翠姨娘毫無感情,才能坦然面對生母做過下人以及父母屬於無媒苟且的事實,但對餘小修來說,就難多了。
大提點看著她的目光愈發溫和:“我先前才在聖上面前說過,餘女御乃是純孝之人,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且放心回去等著好訊息吧,這個恩典,本座替你討了。”
餘舒欣然拜謝,告退離去。
她前腳一走,就從不遠處的帷幔後頭走出一個人,卻是司天監少監,任奇鳴。
“您又何必逗她,聖上不是本來就有意封她母親誥命,好讓她名正言順嗎?”任奇鳴道。
“只是想試探一下,看看她是否真的孝順。”
“那她是嗎?”任奇鳴若有所覺地扭頭望了一眼門外。
“不只孝道,她還是個好姐姐。”大提點笑道,神情愉悅。
有在乎的人就好,只怕她是個鐵石心腸,油鹽不進呢。(未完待續。。)
第七百二十七章 日久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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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小修一個上午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夫子在上頭講解經文,他就盯著課本發呆,白冉在一旁看著他,暗暗搖頭,悄悄拿了筆在白紙上記下註解,等到回家再讓他抄到書上。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下課,夫子收齊前兩日的功課就走了,課堂裡一掃方才的靜悄,變得人聲喧譁,白冉幫著餘小修把筆墨課本都放進書箱,推了推他的肩膀,叫道:
“少爺,咱們走吧。”
“哦。”餘小修這才回過神,茫然地看了一眼四周,站起來往外走。
胡天兒正和前面一個同學打鬧,見他們主僕收拾了東西就要走,連忙拽住了餘小修,奇怪道:
“怎麼這會兒就走啦,你逃學啊?”
百川書院一個月五十兩銀子的學費不是白交的,上午下午兩堂課,中間午休書院管飯,有米有肉,雖不算豐盛,可是管你吃飽,大部分學生晌午都是留下來吃一頓飯,下午接著聽課。
“我、我家中有事,要先回去。”餘小修有些支吾。其實是餘舒說好了下午要帶他去大理寺探監。
“有什麼事啊?”胡天兒是個沒眼色的,拽住餘小修不放,纏著他道:“我今天帶了新買的蛐蛐兒想和你玩呢。”
餘小修搪塞不了他,又不願意告人說他娘住了大牢,白冉見他為難,便出來打岔:“胡公子,我們家姑娘今個兒沐休,下午要帶少爺去見客。明日來了再與你鬥蛐蛐兒。”
餘小修忙不迭地點頭,胡天兒只好放了他。兩人一走,就有人到胡天兒跟前咬耳朵——
“你往後別跟餘修走得太近了,我娘說他娘做過奴才,還同人私奔呢,可不要臉了。”
胡天兒聽完,一巴掌就蓋人臉上了,低聲罵道:“你才不要臉呢,再胡說我就揍你信不信?”
那人冷不丁捱了打,也怒了。捂著臉大喊大嚷:“我才沒胡說。不信你回去問問你爹你娘,餘修他孃親是不是在侍郎府上做過奴婢,是不是和人私奔了,要她不是。我就把頭擰了!”
這一聲喊。教室裡所有人都聽見了。紛紛扭頭看向他們倆,胡天兒氣地臉都紅了,不管三七二十一。撲上就把那人壓到在地上,揮拳就砸:
“你再放屁,我揍不死你!”
餘小修孃親的事,他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