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裡只剩下餘舒一個人,她平靜的臉上瞬間佈滿苦澀,沒人知道她這幾天是怎麼熬過來的。
薛睿至今沒有訊息,眼看著她與景塵的婚事已成定局,她卻無力阻擋。她在花園裡一動不動地坐了一個早晨,腦子裡冒出了幾百個念頭,最後發現,她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明天一早老老實實地坐上花轎,被人送進洞房。
身後拖著一大家子,她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更沒有自私的權力,她不得不一遍又一遍地這樣告訴自己,才能忍下心中不甘。
餘舒抬起手臂遮住了臉,嘴角蓄起了一絲苦笑,但聽她喃喃自語道:“若我心頭那人,不是你,是他就好了。”
枉她兩世為人,終是為情所惱。(未完待續。。)
第七百六十三章 柳暗花明
京城裡最近傳出一則稀罕事,說是皇爺親口封那位淼靈女使嫁人那一天,新郎官兒失蹤不見了。新娘子的花轎出了大門,連著滿當當的幾十抬嫁妝,又原封不動地退了回去。
就有人說是這位女使者樣貌奇醜無比,雖有那呼風喚雨的本領,卻不討男人喜歡,何況她要嫁的這個男人,貌似還是一位皇親國戚呢。也有人說是新娘子出嫁前不小心摔斷腿,變成了瘸子,新郎官不樂意娶她就跑路了。更有人說是那跑路的新郎早有了相好的,兩人就在成親前一晚雙雙私奔去了。
雖是眾說紛紜,卻有一點可以肯定——新娘子成了眾人口中的一個笑話。
然而此時此刻身處在種種流言蜚語中心的餘舒,卻完全沒有人們想象中的煩惱,相反她再沒有覺得這樣輕鬆過。
距離景塵“逃婚”已經過去了三天,整座餘府可謂是烏雲罩頂,她既沒有傷心掉淚,也沒有惱羞成怒,天曉得成親當日她渾渾噩噩地睜開眼,發現手中握著一隻錦囊,看到裡面的書信,她差點高興地哭出來。
後來的事情就順理成章了,她坐上花轎出了門,遲遲等不來新郎,從公主府傳來訊息說景塵失蹤了,她一聲令下,就讓送親的隊伍掉頭回家。
景塵不告而別,餘舒心裡唯有感激,前塵種種,都被他一個轉身淹沒,這一回,他放下了情,她也放下了怨。
餘舒在家等了三天。大提點那邊大概是追查不到景塵的下落,終於找到她這個“受害者”的頭上。大提點派人來傳喚她時,餘舒正在馬廄挽著袖管給小紅刷背,聞訊不慌不忙地回房換了一身乾淨的常服,摘下左手上的指環放在枕頭下面,然後就跟著來人去了司天監。
太曦樓中,朱慕昭少見地沉著一張臉,看到餘舒走進來,開口不是安慰,而是一聲質問:“景塵去了何處?”
餘舒早有應對的主意。因而不怕他冷臉。實言相告:“他尋父去了。”
話音剛落,只見朱慕昭手一揚,抓了桌上的紙鎮丟向她,餘舒來不及躲閃。堅硬的玉石砸在她腦門上。發出一聲悶響。然後哐當落地。
餘舒的額頭傳來劇痛,緊接著就覺得天旋地轉,她身體晃了晃。勉強站穩,捂著頭看向那個怒髮衝冠的男人,嘴角露出一抹諷刺。
“你以為他逃走,你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嗎?”朱慕昭冷冰冰地說道:“你們這是自尋死路。”
餘舒反唇相譏:“就算他不走,你以為你得到了天命太骨,就能萬事大吉了嗎?”
聽出她話裡有話,朱慕昭倏爾眯起眼睛:“你想說什麼?”
餘舒不怕死地告訴他:“你從雲華手中奪到的《玄女六壬書》根本就是假的。”
朱慕昭愣了愣,臉色慢慢變地難看,他看著餘舒的眼神突然犀利起來,口中不通道:“不可能,你在騙我。”
“是真話是假話你難道還分不清楚嗎,”餘舒迎著他迫人的目光,重複了一遍:“你得到的《玄女六壬書》是假的。”
朱慕昭的臉色徹底鐵青了,假如他手邊有第二塊紙鎮,相信他會毫不猶豫地再次摔到餘舒臉上。
見他變臉,餘舒心中說不出有一絲痛快,火上澆油道:“再不信的話,你可以將那部玄女書拿出來,雲華在上頭留有暗記,我可以指給你看。”
朱慕昭閉上眼睛靜思了半晌,他最初得到玄女書,也擔心過有假,曾反覆鑑定,刀摧火烤,乃至一筆一劃地和前任大提點留下的手札對照,都沒有發現任何不妥之處。
他冷靜下來,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喚道:“孤鴻,將玄女書取來。”他不是不相信自己的大洞明術,而是不願相信他會中了雲華的圈套,斯人詭計多端,既然能騙過他一次,難保沒有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