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了。
一夜過後,餘舒的頭痛緩解了許多,只是腦門上腫了拳頭大的一塊,黑紅髮紫的淤青十分駭人,非要戴頂帽子,不然見不了人。
她起床後就問起林兒:“讓人給水姑娘送早點了嗎?”
林兒撅嘴道:“送去了,她不肯吃,一早就吵著要見您。”那時候她們家姑娘還沒睡醒呢,誰會幫那個討債鬼傳話。
餘舒看看桌子上擺的幾樣清粥小菜和熱騰騰的花捲奶餑餑,嘆氣道:“去請她過來。”
說完,就端起碗筷先吃起來,她昨天頭暈犯惡心,晚上沒怎麼吃東西,這會兒餓的心慌。趙慧肯定是特別吩咐過廚房,飯桌上盡是些清淡爽口的吃食。看著就讓人有胃口。
她剛喝完一小碗粥水筠就來了,她坐在輪椅上被人推到門前,身後那個婢女倒是有把子力氣,一個人就將她連同笨重的輪椅一起抬過門檻,讓一旁準備幫忙的鑫兒林兒都有些傻眼。
餘舒放下碗筷,打量水筠,她的臉色蠟黃眼圈烏青,看樣子這幾天是備受煎熬,連個好覺都不曾睡,這讓餘舒不禁想起三天前的自己。對著她便多了些同情。一反往日對她橫眉冷對的態度,心平氣和地說道:“過來吃點東西,我們再說別的。”
水筠一動不動地看著她,一雙紅絲絲的眼睛似是淬了毒。恨不得在她身上刺出幾個洞來。餘舒見狀。不得不拉下臉嚇唬她:“客隨主便。你別逼著我把你轟出去。”
水筠咬著嘴上的幹皮,冷哼一聲,讓婢女將她推到桌邊。
“都出去吧。小葵留在外頭。”餘舒一聲令下,鑫兒林兒都聽話出去了,水筠這回不用餘舒多說,也將她的婢女趕了出去,屋裡就只剩下她們兩個人。
“我師兄呢?”
餘舒站起來給她盛了一碗粥,又拿了一個花捲兒,端到她面前,“吃完。”
水筠抓起花捲狠狠朝她身上丟去:“我師兄呢!”
餘舒皺眉,忍住將她的腦袋按進碗裡的衝動,彎腰撿起了花捲吹了吹,將外面一層髒皮揭掉,掰了一塊放進嘴裡嚼吧嚼吧,將剩下的半個強塞進她手裡:“吃完我就告訴你景塵的下落。”
她摁準了她的死穴,水筠一臉忍辱負重地吃完了從地上撿起來的花捲,又被她逼著喝了一碗粥,臉上總算是有了點兒血色。
“我師兄呢?”水筠把碗重重地放在桌上。
“景塵找他親爹去了。”
“你騙我!”水筠瞪圓了眼睛,根本就不信她的話,雲華易子都死了二十年了,景塵去哪找他,去尋死嗎?
“我騙你幹什麼,雲華沒死,他還活著。”餘舒抱著手臂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吃驚的臉孔,說:“景塵應該告訴過你,我就是破命人了吧。那他有沒有告訴你,有關他命犯計都星,不及時破命就會害死當年為他保命的那些師門長輩,根本就是龍虎山那幫老道士編出來的謊話,目的其實是為了讓他乖乖地聽話,做個沒有私心的聖人,方便他們擺佈。”
她雖不清楚龍虎山的道派和朝廷有什麼約定,但事到如今,她可以肯定景塵所謂的命犯計都星根本就是他們共同編織的一個謊言。大安禍子與破命人的結合,只是為了孕育天命太骨而已。這才是真相。
“你說謊!”水筠抻著脖子衝餘舒大嚷,瞪著餘舒的眼神彷彿她是個妖魔:“一定是你把師兄逼走了,你記恨我曾經陷害你,又怪我師兄當初與你恩斷義絕,所以你不願為他破命,就想方設法地將他逼走了!”
餘舒搖頭失笑。
“都被我說中了吧,你這個蛇蠍心腸的壞女人,虧得我師兄心心念念都是你,你卻害他不仁不義,我咒你不得好死!”水筠惡言惡語,她氣地狠了,呼吸都急促起來,兩隻眼珠子微微朝外凸起,很有些駭人。
餘舒冷眼看著她:“你真該對著鏡子照照看你現在是個什麼嘴臉,我問你,在你心中景塵就是個無情無義的人嗎?果真破命一事威脅到你師門那些長輩的性命存亡,他豈會一走了之。你口口聲聲說你和景塵是從小一起長大的,那你應該比誰都清楚他在龍虎山過的什麼日子,你們有誰在乎過他的想法。一天到晚將恩情道義掛在嘴邊,生怕他忘恩負義,好像他生下來就是為了受罪,活著就是為了報恩,就是為了拯救天下蒼生,你們有誰拿他當個人看。”
是人就會有七情六慾,會哭會笑,會憂會喜,可是景塵從小就被教導著無喜無悲,忍受著所有人異樣的眼光,他小心翼翼地活了十幾年。換成是她,不被逼瘋也會變成傻子。
“他受人矇蔽了十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