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哦?”朱慕昭眼神閃爍,微微笑道:“我以為你那一套說辭是拿來哄人的。”
餘舒穩定心神,抬起頭來與他四目相接,不懼他用大洞明術勘查自己,言簡意賅道:“事實如此。”
諸葛瞳裡的七星子一分為二,一枚在景塵手上,一枚在雲華手上,大提點一定不知道,她身上也有一枚用七星子打造的指環,可以騙過他的耳目。
朱慕昭沒發現她的異樣,可見她沒有說謊,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道:“那就可惜了。”
餘舒悄悄鬆了口氣,她可不想淪為大提點的爪牙。“您沒別的吩咐,我就先告退了。”
朱慕昭搖搖頭,卻沒打算就這麼放過她,“關於太子的人選,你回去擬一份奏章,過兩日呈上來。”
餘舒頓時頭大,她哪裡寫過什麼奏章,他這不是故意刁難她麼,又不敢再和他扯馬虎眼,只好先答應下來,“卑職記下了。”
“去吧。”
朱慕昭擺擺手,讓她走了。回過頭來翻開玉案最上面的文字,上頭白紙黑字列著一份名單——四皇子劉思、七皇子劉灝、八皇子劉鴆、九皇子劉曇、十一皇子劉翼、十二皇子劉贍。
他提筆蘸了硃砂,先將劉思、劉灝和劉翼的名字劃去了。劉思和劉翼都是兆慶帝親自驅逐的,兩人品行敗壞,不適合做太子,寧王劉灝原是兆慶帝最屬意的太子,卻因為十公主一案失去先機,也可以剔除。
餘下三人,劉鴆愚蠢,劉贍年弱。劉曇看起來是最合適的人選。但是他背後立著一個薛家,後患無窮。朱慕昭想來想去,一邊提筆又劃去了一個人名,一邊自言自語:“這個太子可不是好當的。”
* * *
餘舒回去後就琢磨著奏章怎麼寫。她吃不準大提點心目中是否有了人選。所以不敢胡亂下筆。仔細想想,真要舉薦一位太子,拋開別的不談。單從幾位皇子的品行和才能來看,無疑是劉曇最為勝任。
但是最好的哪一個,不一定是笑到最後的那個人。雲華不是說過麼,先帝在時,湘王和今上雖是一母同胞,聰明才幹卻勝過其兄長,最後呢,還不是平庸的兆慶帝做了皇帝,能幹的湘王成了閒王。
餘舒理不出頭緒,不急於這一時半會兒,乾脆放到一旁,等大提點問起她再說。
過了一夜,第二天早上,餘府門上就收到了一份請柬,來自湘王府。湘王世子劉炯上個月喜得麟兒,這個月初五擺滿月酒,就在定波館宴客。
餘舒記得劉炯尚未娶妻,怎麼就突然有了兒子,讓周虎出門打聽了一下,才知道新生兒是劉炯的一名侍妾所出,不過這是湘王的長孫,意義非同一般,通常大家族裡無妻有子那是醜事,得遮著掩著,只有皇家的子孫,生來就金貴。好比寧王事發之前,不也得了一個庶長子,為此大擺宴席昭告眾人。
原本很正常的一件喜事,餘舒卻犯了疑心病,總覺得湘王府在這節骨眼上宴客,有些不同尋常。她到現在都不能確定,景塵進京遇險和太史書苑兇案的主謀是誰,薛睿分別之前提醒過她,讓她回京之後留心,誰能獨攬大權,誰就是那個阻攔大安禍子進京、企圖殺了破命人的逆臣賊子,可是她冷眼看著,獨攬大權的人竟是大提點,難不成一心想要謀朝篡位的人是他?這怎麼可能,大提點要殺她早就殺了,哪裡用等到這個時候。
餘舒的心眼不夠用,又無人商量,只好小心再小心,謹慎再謹慎。這湘王世子孫的滿月酒,她是不打算去了,於是收起請柬,讓周虎準備一份賀禮,提前一天送到王府,稱病未往。
初五這天,她連門都沒出。到了半下午,辛六找了過來,餘舒正在園子裡喂鳥,讓人把她帶到這邊。
“聽說你病了,這不是好好兒的嗎,今天吃喜酒你怎麼不去?”辛六打扮的嬌俏,頭簪花腰佩玉,面有脂粉,一看就是從定波館赴宴後直接過來的。
餘舒多瞧了她兩眼,搖頭道:“不想去。”
辛六兒轉了轉眼珠子,勸道:“你別太難過了,薛家表哥那樣聰明的人,一定不會出事的。”她這是誤會餘舒不去赴宴,是因為薛睿失蹤之故。
餘舒將錯就錯地嘆了口氣,把鳥籠掛回去,拉著她坐到長廊上,岔開話題:“我看你面色紅潤,喜上眉梢,遇上什麼好事了?”
“八字沒一撇呢,別說我,說你自個兒,我剛聽說你要和景院士成親了,嚇了一跳呢,”辛六眨眨眼皮就想唬弄過去,餘舒在她腰間擰了一把,威脅道:“少來這一套,我問你呢,不說是吧?”
辛六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