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來。
“太史書苑前後死了兩個人,都是景塵教過的女學生,我們懷疑兇手和在江南暗算景塵的是同一夥人,那些人知道景塵就是大安禍子,因在他進京之後無從下手,所以才把主意打到了另一個關鍵的人物身上,即是某本古書上記載的‘破命人’。”
雲華忽然抬頭直視她。
餘舒不躲不閃,“那一夥人不知如何判斷,盯上了與景塵交往親近的女子,有兩個人先後慘遭毒手,然而兇手神出鬼沒,至今逍遙法外,如您所見,我同景塵交情匪淺,恐怕那些人已經盯上了我,正在等待時機對我下手。”
“我不想死,所以來見先生,求您指點迷津。敢問您是否知曉大安禍子這一說法的出處?當年您詐死逃離京城,是否與此有關?令師尊託付之事,是否要你尋到一部《玄女六壬書》的古書?”
繞了一個大圈子,總算言歸正傳。
雲華神情莫名地看了她一會兒,低下頭寫道——‘是誰告訴你《玄女六壬書》之事。”
餘舒表情自然,只怕他看出破綻:“大提點是這樣告訴景塵的,《玄女六壬書》上記載著,大安朝百年出一禍子,命數攸關天下存亡,非要破命人破解,若逢其是男子則格殺勿論,若逢是女子則要婚配生子,否則將天下大亂,盛世顛滅,難道不是這樣嗎?”
雲華眼梢又掛起那抹輕嘲,他點了下頭,接著又搖了下頭。
“什麼意思。”餘舒看不懂。
他這才在紙上寫道——‘是也不是。’
見他頓筆,餘舒連忙追問:“那什麼是真,什麼是假?”
如果雲華沒有說謊,他真的持有《玄女六壬書》,那這二十年他應當把那本書翻爛了才對,比起景塵從大提點口中探知的,餘舒不知為何更願意相信雲華所說的才是事實。
雲華沒打算賣關子,飛快地在紙上寫道:
‘大安禍子的說法為真,破命人的說法為假。若逢破命人是男子,的確當殺,殺之一了百了,若逢破命人是女子,則——’
他的筆鋒中斷在這裡,餘舒眼看到了關鍵的地方突然沒了下文,頓時著急上火,伸長脖子催促道:
“則怎樣?”
求求您倒是快寫啊,別急人了好嗎?
就在餘舒無聲的吶喊中,雲華筆尖又落了下來,卻是另起了一行——‘你既不是破命人,知道的太多反而與你無益,年輕人還是不要好奇過重為妙。’
餘舒欲哭無淚,哪有這麼調戲人的。話說一半還不如不說!
雲華將她種種微妙的反應看在眼底,心有慼慼,不願再與她打機鋒,免得把人逼急了弄巧成拙,於是重執起筆來,唰唰寫了兩行字,遞給她——
‘小兒頑固,仔細想來,若我欲害你性命,豈會和你如此囉嗦個沒完。’
餘舒愕然。
雲華無聲一笑。放下筆。將之前寫的十幾張紙規整到一起,放進石桌底下的小盆子裡,打著了火折,一把引燃了。不一會兒便飄起菸灰。
直到那盆裡的紙張都燒成了灰燼。餘舒才緩過神來。一臉複雜地盯著雲華。
到這份上,她再不知道自己露陷了,就真是頭豬了。合著雲華早就洞察到她是破命人,之所以耐心地陪她兜了這麼大一個圈子,就是為了讓她卸下心防,自己承認了。
餘舒鬱悶的不行,卻也心服口服,怪不得雲華有本事找到《玄女六壬書》逃出生天,這等心術,十個她拍馬都追不上。
只有一樁讓她百思不得其解,她貼身佩帶著七星尺上的寶貝,雲華如何算得到她?
要想知道答案,就得把給她黑色指環的青錚給供出來,餘舒拿不定主意,雲華被那糟老頭害的妻離子散家破人亡,會不會懷恨在心,遷怒於她。
“你那位師尊,”餘舒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的臉色說話,“他叫你去辦這樣危險的事,害你淪落到這般田地,你就不怪他嗎?如你所說,你的本事都是他教會的,那他應該更本事才對,你為他背井離鄉,他卻沒能護你妻小周全。”
雲華臉色一沉,寫道——
‘當日是我自己擇選進京,師尊並未勉強與我。’
餘舒細嚼他這兩句話,發現他只回答了一半,並未說明為何青錚老頭沒有及時出手救他的老婆孩子,而且很顯然,他刻意在迴避這一點。
她覺得當中另有古怪,沒搞清楚之前,暫且不要認這個大師兄為妙。
話都說開了,就差一層窗戶紙,再遮遮掩掩下去沒什麼意思,餘舒乾脆承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