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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0部分

餘舒低聲告退,輕手輕腳地退出了宮殿,到了慈寧宮外,一扭頭就望見了尚未走遠的那一行宮女,她轉身背過手慢騰騰地走在宮道上。心中是想——

她是知道韋太后不好惹。可是太后娘娘不知她不好惹呀。

* * *

薛睿當初主動上交了兵權,燕帝除了封他一字親王,還讓他領了吏部尚書一職,兼任文華殿大學士。主持編修大燕律典。一連串的名頭不要錢似地砸在他頭上。恨不得將他一個人當成十個人用。

平王殿下當之無愧成了皇帝跟前的頭一號紅人,惹得朝中一群人羨慕嫉妒恨,也有另一群人卯足了勁兒想要巴結。期望能傍上他這座靠山,大樹底下好乘涼。

那等善於鑽營的官員四處打聽平王的喜好,想著能投其所好。傳聞平王殿下喜歡飲酒,有人送上自家多年珍藏的佳釀,有人乾脆將那釀酒的方子也一起送了。傳聞平王殿下不近女色,有人就不信這個邪,不近女色,那肯定是美色不足誘人,安陵城裡最不缺的就是各色千嬌百媚的美女,總有一個能打動平王的鐵石心腸。

薛睿的平王府尚在修葺當中,現今暫居於定波館,整日大門都被那些送禮送人的車馬圍得水洩不通,攪得他不勝其煩,直接招來新上任的金吾衛統領訓斥一通,於是隔天定波館門前就清靜了,再有人堵在門前,一律被城中巡查的衛兵當成是不軌之徒抓去盤問。

這天傍晚,薛睿又是帶著厚厚一摞卷宗回到定波館,修訂律法迫在眉睫,幸而前朝已有完善的律典可以借鑑,不然非要在上頭耗個十年八年,他可不會攬這門苦差事。

夏末,到了晚上這天兒就涼快多了,擺在書房的冰山撤下了,留下一隻大青花的魚缸,缸裡的水芙蓉花開了又謝,綠汪汪的葉床上結出一枚一枚嬌小玲瓏的蓮蓬,有如翡翠雕琢而成。

薛睿剛剛衝了涼,赤著胸膛只穿一條中褲在躺椅上,手裡把玩著餘舒送他那柄慕江扇,平時都被他愛惜地放在扇套裡,走到哪裡帶到哪裡,是以過了這些年,扇子還是九成新,唯有那下頭吊的紫晶墜子被他摩擦的起明發亮。

這用百年的桃木根製成的慕江扇不愧是一件辟邪除惡的寶物,他征戰沙場,刀下亡魂無數,卻沒有因此迷失心智,更沒有半個冤魂惡鬼敢來他夢中騷擾,多半是因為他隨身攜帶著此物。

稍事休息,一道屏風外,貴伯正在回報雜事,先挑著緊要的說。沒錯,薛睿回京之後,甫一安穩下來,就到南林木材行去接了貴伯回來,讓這忠心耿耿老僕人代為管家。貴伯日盼夜盤總算盼到薛睿平安回來,自是沒有不肯的。

薛睿考慮得長遠,他和餘舒都是朝中重臣,將來成了親也要同進同出,這宅中至少得安排兩個信得過的家奴代替他們打理府務,否則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都得找他們做主,那日子可沒法過了。

他選定了一個貴伯,餘舒那邊兒再挑一個人出來,雙方相互牽制免得一人獨大,再穩妥不過。

貴伯特地將宮中太后賞下的四個美女放到了最後才說,就見屏風上橫臥的人影一下子坐直了,他都能想象得出自家王爺臉上的惱色,日防夜防,到底沒能防住,這事兒要傳到餘姑娘耳朵裡,不定人怎麼生氣呢。

貴伯暗暗搖頭,當年薛睿不得已逃亡,只叫餘舒帶給他一個口信,還有那一枚紫玉蝙蝠,他唯有留在京城守著主子的家當,守著未來的當家主母,是以他早將餘舒當成是女主人看待,知道她這些年有多不容易,心裡頭就有多偏向她。

“是哪裡送來的,就送回哪裡去。”薛睿心氣兒不順,他這頭正等著皇帝賜婚,太后瞎搗什麼亂。

貴伯無奈勸說:“那是太后娘娘賞的人,您要抗旨不成。老奴已經將人打發到偏院。不會礙了您的眼,等到王府修繕齊整咱們搬了過去,將她們留在這裡便是,可好?”

他怎麼想得到,這定波館本來就是薛睿為了討餘舒歡心佔的地界兒,預備當做聘禮給了她,留下那幾個女人豈不是鳩佔鵲巢。

“不好,”薛睿重新躺了回去,將手中的慕江扇一葉一葉摺合起來,慢悠悠說道:“你讓人去打聽打聽。太后還給誰家送了人。將這幾個宮女平分了也給他們送過去,就說是太后的恩典,本王借花獻佛了。”

韋太后送來這幾個宮女不純是為了挑撥他和阿舒的關係,還是為了試探他的底線。倘若他為了息事寧人收下了她們。就等於是屈從了太后的威嚴。助漲了她的氣焰,今日他退上一步,來日她未必不會逼他退上十步百步。

他敬太后是皇帝的生母。若能相安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