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稱心如意,若是在劫難逃,便會落得一個孤家寡人之命。
他有口難言,不能對韋太后點破,薛睿同姜嬅之間,原是一段孽緣,兩者相會,不成仇就是萬幸,又豈能做夫妻呢?
就在劉雁的一片憂心中,韋太后的車駕度過了紫荊關,姍姍進入京畿一帶。
* * *
在薛睿的招安之計下,短短几日,便有不少前朝官員前來投誠,遞上一份自薦書(投名狀)後,或是留任京中,官復原職;或是調離京城,走馬上任。
燕帝又在一日之內,連下數道聖旨,犒賞三軍,大封功臣。最受人矚目的,當屬薛睿無疑。燕帝為表其功,不顧少數反對聲,硬是將他昌平王之號去除一字,改封他為“平王”,成為名副其實的一字並肩王,使得薛睿凌駕於眾臣之上,儼然已是當朝第一人。
古來有多少君王過河拆橋,一向是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然而燕帝出身武將世家,有一副義薄雲天的心腸,卻做不出那等背信棄義之事。何況他心如明鏡,深知眼下局勢不穩、民心動盪,非是薛睿這樣的治國之才,方能助他穩固江山社稷,因而用人不疑。
燕帝守義,薛睿亦有自知之明,獲封平王隔日,便進宮上交兵符,毫不猶豫地交割了他手中隨意調動十萬兵馬的大權。這方才是明智之舉,天下既得,皇帝又沒有擱淺他的心思,他留著兵權,不過是徒惹帝王猜忌,弊大於利。何況他在軍中根基牢固,何須那一塊兵符傍身,也有大把的舊部聽命於他。
燕帝收了他的兵權,卻放心地讓他繼續統轄神機營,並賜他一塊丹書鐵劵,又稱免死金牌。
韋太后抵京當日,燕帝親自到城門前迎接,以示孝道,薛睿隨行在列,萬千兵馬夾道相迎,場面十分隆重。時隔多年,韋太后再度踏入安陵城,心情卻同數年前截然不同,猶記得當年她們母女二人受困京城,在薛睿的巧計之下險險脫身,才有今日的尊貴無雙。
韋太后亦不是忘恩負義之人,她對薛睿心存感激,所以明知道姜嬅鍾情於他,卻無法勉強他娶了自己的女兒。
燕帝將太后迎回了皇宮,母子兩人各有話說,於是遣散旁人。
“母后旅途勞累,朕已命人將慈寧宮收拾出來,供您安住。”
“還是我兒孝順,”韋太后拉住他的手輕拍,忍不住發起牢騷道:“不似你皇妹,簡直是我上輩子欠了她的,操不完的心。”
燕帝笑道:“華嵐又惹您生氣了?回頭朕一定教訓她。”
韋太后順勢提起正事,“你若有心。不如去勸一勸你那好兄弟,男大當婚女大當嫁,華嵐再有不好的地方,那也是咱們大燕國的公主,難道還配不上他嗎?”
燕帝頓時露出一副為難的模樣,欲言又止。
韋太后瞅瞅他,“就這麼一個親姊妹,你不願為她做主?”
燕帝無奈,實言相告:“不是朕不願幫她,世寧已有中意之人。前幾日才求到朕跟前。聲聲懇切,要朕成全,母后沒見他那副樣子,若朕不許。沒準他是會辭官棄爵。隨那女子浪跡天涯去了。朕這江山根基不牢。正是用人之際,如何少得了他。沒辦法,只好恩准了他的婚事。”
韋太后目瞪口呆。好半天才找回聲音:“哪裡冒出來這樣一個女子,聽你的口氣,他竟是被人迷得神魂顛倒了麼?”
有關薛睿私事,燕帝不願多說,便告訴她:“世寧的來歷,您又不是不知,原他身在京城之時,就與那女子私定了終身,山盟海誓不可辜負,如今重逢,自當是再續前緣。”
韋太后氣笑了,“他既有婚約,何不早早同華嵐講明,卻叫我兒苦等!”
燕帝微微皺眉,不贊同道:“世寧不是一開始就婉拒了皇妹嗎,顧及她女兒臉面不好明說罷了,是華嵐一廂情願,這事怎麼能怪他。”若是這些年薛睿同姜嬅有半分曖昧,他也不會放任薛睿另娶旁人,可是他明眼見著,薛睿對姜嬅退避三舍,沒有絲毫牽扯不清。
薛睿跟隨他出生入死,二人肝膽相照,兄弟情深,今日他坐擁江山,不能分他一半,難道連婚姻大事都要干涉他,豈不可笑!
韋太后看見他臉色不對,心知她這皇帝兒子看重薛睿,她強求不得,略加思索,她軟下語氣,同他商量道:“你看這樣可好,他有喜歡的就讓他收了做小,還將華嵐下嫁於他,兩全其美,誰也不耽誤。”
誰知燕帝聽了她的主意,頓時大笑起來,反問她:“母后可知,世寧中意的那名女子竟是何人?”
韋太后疑惑地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