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天謝地,保住命了!
“敢、敢請王爺示下,府上何處?”有人硬著頭皮問道。
薛睿彈了彈手指,腦中過了一遍京城空置的幾座豪宅與別院,頓聲道:“本王暫居定波館。”
定波館建造風格獨特,素有安陵第一別院的美譽,原是兆慶帝賜給湘王的宅子,後來崇貞帝繼位,湘王意圖謀反被抓,落得個獄中自戕的下場,人都死了,家產自然是充公,崇貞帝吝惜這座園子,沒再捨得另賜旁人,於是定波館就留空到現在。
薛睿依稀記得餘舒誇過那園子精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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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走第一撥人,薛睿緊接著又見了剩下兩撥官員。他這第二撥人,多是他的舊交,沾點親帶點兒故,比方說大理寺卿郭槐安,原就是他的上司,同薛家也有世交,他總得給人家留一條活路,不能一口氣逼死了。
既是舊人,見面哪能認不得,即使樣貌有些變化,但還是有人喊出薛睿的名字,一副難以置信的模樣。
薛睿卻打定主意不相認,神情紋絲不動:“本王名喚劉世寧,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不知你們口中說的薛睿是誰,想來他與本王這張臉長得十分相似。”
郭槐安就在底下站著,離他不過丈遠。清清楚楚認得那是薛睿,心中頓時掀起驚濤駭浪,聽他否認卻是不信,忍不住出聲道:
“薛家乃是皇親國戚,數年前,朝廷派出欽差前往寧冬城問罪,結果發現早已失蹤的薛家大公子成了東菁王的入幕之賓,因此一家老小受到株連,閣下不曾聽聞嗎?”
郭槐安話裡有弦外之音,明擺著是在指責薛睿。薛家蒙難的罪魁禍首就是他。
薛睿從容不迫道:“我與那薛家公子素不相識。確是有不少人將我錯認成他,想必當年那位欽差也是看花了眼,錯將李逵當李鬼。”
他心裡明鏡似的,豈是旁人一兩句話就能動搖心智。當初司天監選定由劉曇繼位。就一定不會讓薛家這門外戚做大。何況薛凌南暗地裡同湘王勾結。就算沒有他這一回事,薛家也註定要敗落。
幸而有餘舒替他周旋,保住了母親和妹妹的性命。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郭槐安暗自嘆息,心知薛睿是不會承認他的身份了,他於是不再糾纏。薛凌南人都死了,再爭這些是非有什麼用。
“原是我認錯了,細看之下,王爺卻同薛家大公子有些區別。”
郭槐安是薛睿昔日上司,就連他都說是認錯了,旁人哪怕心中有疑,也都咽回了肚子裡。
薛睿清了清嗓子,言歸正傳,說起招安之事。這一回,倒是沒人跳出來逞英雄,大罵燕賊,但是這一群人明顯比剛才那一群人骨頭硬,即使怕死,也不會寫在臉上。
其中郭槐安最是德高望重,他率先表態:“郭某年事已高,本就有告老之意,只怕不能為貴國效力,還請王爺格外開恩,放我回鄉養老。”
薛睿這回沒有喊打喊殺,反而出聲挽留,郭槐安執意不肯,他也沒有強人所難,道:“這樣可好,諸位今日先行回家,考慮一番去留,本王靜候佳音。”
說完,就放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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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撥人,為數不多,不是皇親國戚,就是達官貴人。靖國公和忠勇伯赫然在列,另有幾個崇貞年間提拔起來的新貴,沒享兩年榮華富貴,就成了階下囚。
將他們留在最後,是因為薛睿並無招撫之心。靖國公和忠勇伯看見他都是一副見鬼的樣子,卻無人敢問。
薛睿開頭還是那兩句“成王敗寇,天命所歸”的調調,再來就是有話直說了——
“本來你們都是死路一條,但是本朝初立,不宜多造殺孽,現在就給你們一個機會,回到牢裡,每人寫上一份罪己狀,並列舉前朝不是。待皇上批閱之後,便放你們出去。”
薛睿確實不想趕盡殺絕,可他也不會給這群人留下後路,一份罪己狀,便斷了他們所有的念想。是死是活,由他們自己選擇。
前面放了兩撥人,剩下這些,重新關回牢裡。這也是在給那些僥倖回家的人做個對比,讓他們清楚自己的處境。
解決了這一件大事,薛睿又進宮覆命,順帶在燕帝面前提了提那所別院,燕帝對他十二分的放心,沒有過問招安的細節,大手一揮,就將定波館賜給了他。
末了才問起薛睿:“朕怎麼聽說,你把前朝的大提點給擄到你大營裡去了,還聽說那大提點是個貌美女子,二弟啊二弟,你老實告訴朕,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