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十五鬼節這一天,打掃庭院的僕役在藏後面的一口井中,發現了她的屍體。
這是一年來在太史書苑莫名慘死的第三個女學生。
第一個,是去年十月,大衍試之前,在女舍被入室殺害的夏江盈,江南夏江家的四小姐。
第二個,是今年四月份,在觀星臺上被勒死的曹幼齡,十二府曹世家的小姐。
第三個,就是湛雪元,江西湛氏世家的千金。
。。。。。。
餘舒跟著景塵去了太史書苑,在四座藏之一的載道樓上,見到負責調查此案的薛睿。
薛睿看到他們兩個一同前來,並不怎麼意外,而是臉色平靜地告訴他們:
“太史書苑今天晌午發現了一具女屍,死者是前不久剛剛革職的太承司瓚記,湛雪元。”
餘舒乍一聽聞湛雪元的死訊,一下子就懵了。
死、死了?
她下意識地轉頭看向景塵——要說湛雪元有什麼必然的死因,那一定與景塵脫不了干係。
景塵愣了愣,才反應過來薛睿說的死了的人是誰。
載道樓一層大廳裡擺放了許多點亮的燭臺,書架之間有一條過道,三個人就站在過道上說話。
“仵作驗過屍體,死者大概是在今天早晨卯時到辰時之間遇害的,與三個月前那起案子相同,都是先被人用繩索勒死。這幢藏後面有一口井。兇手將死者勒死之後,投入井中,到了中午,屍體浮上水面,才被挑水的僕役發現,找到衙門報了官。”
太史書苑接連鬧出人命,死的還都是來頭不小的世家小姐,安陵府尹很有自知之明,剛一瞭解案情,便彙報給了大理寺。將這個燙手山芋丟了出去。
郭槐安接到上報。一看又是太史書苑死了人,得了,還是交給薛睿你去辦吧。
於是乎,薛睿本來是在水陸大會招待番邦使節的官員名列。臨了卻沒能去成。
“薛大人這麼晚找我前來。或許是又在死者身上發現了什麼證物。與我相干嗎?”景塵平復了驚愕,低聲詢問。
早先曹幼齡遇害,就在她的臥房中發現了景塵親筆字條。約她夜裡在觀星臺見面,當時景塵作為疑兇,也是薛睿負責調查那件案子,第一時間就將他監管了起來。
這次案發後,薛睿又找上他,擺明了是他又有了嫌疑。
薛睿別有深意地看了看景塵,從袖中拿出了一塊土黃色的細長牌子,遞給他看:“你可認得此物?”
景塵還沒接到手裡,就認出來,臉色微微一變,道:“是我的院士籤。”
太史書苑一共有十八位院士,除了分發印章之外,每人各有一枚院士籤,平常學生只要手持這枚院士籤,就能出入書苑中一些閒人免進的地方,比如某一座藏最頂層收藏珍品的房間。
也只有院士們最為喜愛的學生,才有幸手持一兩回。
餘舒也認得院士籤,她曾在司徒晴嵐手上見過,那是她外公方子敬給她的,有了這枚院士籤,騰黃樓上放著龍馬河圖的屋子,司徒晴嵐可以暢通無阻。
“景大人還記得你是幾時將這枚院士籤,給了哪一位學生麼?”薛睿秉公問詢。
景塵搖頭道:“上個月我被調去司天監,便卸去了太史書苑的職務,那時院士籤尚在我手中,不曾交給過旁人。”
按說景塵離職後,院士籤應當上繳,但是他地位特殊,司天監沒有回收,書苑這邊也沒人提醒他。
薛睿道:“那就怪了,我問過這座載道樓的守門人,聽他說幾天前,死者曾拿著你這枚院士籤,出入三樓,就在昨天白天,還有人見到她來過這裡。”
聞言,景塵不見慌張,看著手上的木籤,道:“這院士籤應該不是在她身上發現的吧。”
湛雪元被丟進京中,屍體溼水,這木頭做的籤若是同她一起沉進水裡,又被打撈上來,上頭的漆文應該脫色才對。
果然,就聽薛睿道:“是在井邊找到的。”
景塵點點頭,略一思索,指正道:
“你說湛雪元是今天早晨遇害的,我昨天一整晚都在公主府不曾出去。早晨卯時起床練功,辰時出門上司天監,這當中並不順路,我完全沒有時間跑到太史書苑來行兇殺人,有許多人可以作證。至於這枚院士籤,應當是我不小心遺落後被湛雪元撿到的。”
這一回景塵學了聰明,幾句話就為自己洗脫了嫌疑,可是他臉上卻不見一點輕鬆之色,反而有些莫名的沉重。
餘舒會聯想到湛雪元的死因,他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