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他換過一回藥方,恐怕景塵要吃更多苦頭。
朱青珏是好心提醒,景塵聽得出來,然而兆慶帝一心要從他這裡得到線索,這“病”又豈是他想不治就能不治的。
“朱兄放心,我在山中清修,往往三五日不眠不休,此時症狀,實則無礙。”
朱青珏點到即止。不再勸說。當下為他把脈問診,查明情況,重新寫了一副方子,在原有的基礎上多添了幾味藥材。藥引也十分的古怪。是用兩枚蟬蛻磨成粉。藥前從口鼻吸食。
“千萬每日按時服藥,大概三日,或許可見成效。一旦你想起什麼,儘快派人去找我,到時我再為你細診,切勿耽擱。”
叮囑兩遍,朱青珏這就告辭,絲毫沒有和景塵閒話私交的意圖。
景塵也沒有挽留,道謝之後,讓人送他離開,回頭就派人按著藥方,到太醫署去抓藥。
***
十月初一,餘舒抽空去了敬王府,應敬王妃之約賞菊。
夏江敏一大早就起來梳妝打扮,鏡前換了幾身衣裳都不覺得滿意,磨磨蹭蹭等到餘舒上門,才選定了一襲鵝黃羽衣,拖拖拉拉去了花園相見。
上次見面還是敬王大婚之時,一別數十日,餘舒再見夏江敏,就有了不一樣的驚豔。
嫁為人婦的少女褪去了青澀的外衣,平添幾分嬌媚的韻味,朱釵碧璽,周身貴氣,從一片燦燦的花海中款款行來,簡直要閃瞎人的眼睛。
“阿樹。”夏江敏看見餘舒便歡喜地笑眯了眼睛,邁開腿小跑了幾步,身後一群侍婢驚忙跟上,小聲勸說:
“王妃當心崴了腳。”
聞言,夏江敏悻悻地拖著過長的裙尾一步步走到餘舒面前,被人扶著坐下,這才上上下下端詳餘舒,甜聲嗔道:
“這麼久不來看我,要不是我派人去請你,你是不是都把我忘了。”
餘舒含笑搖頭,看她這般情態,料想劉曇待她是很好的。
兩人說了幾句話,夏江敏就將周遭一群下人趕走了,這才親暱地拉過餘舒的手掌搖了搖,瞥了一眼退到遠處的人群,小聲抱怨道:
“不知多煩人,到哪兒都得跟著,害我一天到晚連王府大門都出不去。”
餘舒問她:“怎麼王爺不許你出門?”
有過一次離家出走的經歷,在她出嫁前為了保險,夏江鶴郎嚴禁女兒外出情有可原,現在夏江敏已經老老實實嫁進王府,劉曇沒道理管她管得這麼嚴吧。
“那倒不是,”夏江敏連忙替劉曇辯解,“王爺閒暇時,也有帶我出去散心,只是一路坐在馬車上,到哪裡都要清場,實在憋悶沒趣。”
餘舒頓時瞭然,找著夏江敏活潑愛動的性子,如今過上循規蹈矩的生活,的確不能適應。
“你忍一忍吧,習慣就好。你現在的日子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你又不是沒跟我吃過苦,這樣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簡直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餘舒縱有法子帶她出去玩個開心,卻不會慫恿她,畢竟她身份不同了,貴為王妃,哪能隨意妄為,劉曇有著說不出的野心,她本該收一收性子,不然哪天闖了禍,夫妻間隙,那才是害了她。
她這一說,夏江敏不禁回憶起一年前江上遭劫,他們辛苦進京,在回興街小院裡起早貪黑只為生計的日子。
當下一嘆,心生感慨,便沒了訴苦的心情,轉而詢問起餘舒的近況。
餘舒有些不能對旁人講的糟心事,倒能說給她聽,就比如前陣子尹鄧氏尋她晦氣,設計敗壞她名聲,把她關到房裡燒地龍,逼她脫衣丟醜之事。
夏江敏聽了氣憤難當,礙著遠處有人,只能小聲罵道:“這賊婦人,好毒的心思,一個五品的官夫人罷了,她家兒子算什麼東西,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也敢妄想娶你。”
夏江敏沒做王妃之前,那也是江南易首夏江家的千金小姐,她爹身為一家之主,他已故的祖母乃是安朝聖文公主,雖無官職,卻有實名,夏江一姓俯瞰整個南方千萬萬易客,夏江家結交廣泛,夏江敏從小見多了達官貴人,一個五品的官太太。就是過去她也不會放在眼裡。
“我娘曾在她家做過丫鬟,怨不得她狗眼看人低,也怪我自己不小心,著了她的道。”餘舒反省了一下。
夏江敏恨恨道:“萬萬不能饒過她,叫她以為你好欺負,回頭再來害你。你不想想,萬一這事情傳出去,你將來怎麼嫁人?”
餘舒心說:就算沒這回事,她這輩子要嫁人也是個難題。
“我饒不了她,”餘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