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唯一能做的就是沉默。
前世那車禍中慘痛的記憶又不由自主地回到腦中。不覺間,憂傷染灰了一雙明眸。
經不住車子有節奏的搖晃,她漸漸睡去。
在車廂的搖晃中,梁逍分明看見,這清冷少年雖然在問答間有板有眼,可那一向靈動的眼眸中卻有種從沒見過的憂傷,幾乎使人忍不住要伸手抹平那層憂鬱。
看見那人已經悄然睡去。他斂去眼中一絲思慮,也閉了眼不再說話。
不覺間,車廂內靜默一片,只餘了車軲轆的聲響。
車子一頓,聽到車伕恭敬說:“王爺,王府到了。”聽到車伕的話,蘇清雨驚醒過來。
她飛快地看了那人一眼。發現他渾然不覺,自己又不便先下去,只好出言提醒:“王爺,王府到了。”
叫了兩次,她方才看見梁逍緩緩睜開了眼。
只這一眨眼間,讓她吃了一大驚。
此時那雙半睜的墨眸中竟見不到一絲平日的慵懶。
這種眼色,絕不是像他這樣**聲色的紈絝子弟能有的。
但僅僅在一晃眼間,梁逍便全然換回了平日不羈的神色,快得讓她幾乎以為那是錯覺。
梁逍打著哈欠,懶懶地伸著腰說:“這麼快就到了!可見好夢難成啊!”說罷,他邊跨步下車邊對她嬉笑著說:“大人,請吧!”
被半推半拉,蘇清雨與他一同下車入了那金碧輝煌的陵王府。
第四章:賀臨風?秦朗?
一路行來,只見陵王府
中各處盡是雕工精緻的飛簷斗拱,火紅日光照在晶瑩的琉璃瓦上,雖然帶著暑熱,卻懶散。
雖然前世見過故宮和凡爾賽的奢華,也曾出入國際酒店,但她依然覺得這裡的雕樑畫棟太過奢靡了。
兜轉過幾曲迴廊,來到一個偌大的花園。
園中有大片香氣撲鼻的茉莉,花開極盡荼糜。園那頭有湖,湖中荷葉翠碧搖曳,熱鬧地盛開著大朵大朵的荷花。波光盪漾,金粼晃動,隨風散發著清爽宜人的香氣。
在挨挨擠擠的荷花荷葉中,有一道石拱橋從岸邊引去湖心的八角亭。一湖碧綠嫣紅中,烘托著雕刻精美的白玉亭,撲鼻的花香伴著清涼的水汽,朝亭裡徐徐而來,頓時驅走了夏日的炎熱,更顯雅緻精巧,獨具匠心。
她展眼看去,那亭子中單放一張梨花木八仙桌,外加五張梨花木椅子。不過,已經有人在等候了。
遠遠只見一個年方弱冠的男子看見二人漸行漸近,站了起來。
及至到了亭中,只見男子清雋秀逸,眉目疏朗,琥珀色的眸子中,目光清冽,彷彿看透世間一切。他眉眼間盡是淡然安寧,雪白衣靴,連腰間掛著的也是羊脂白玉環,如寒冬裡的一片雪,站在滿眼翠綠的亭中,猶如夏日的涼風,能將這炎炎酷日全然擋住。
但看得細了,卻讓人感到他身上的冷,將塵世一切都隔開,獨自飄然於外。
這樣飄逸的男子,卻讓她心臟劇烈狂跳,幾乎不能自控:這不是秦朗,是誰?
男子早已留意到她專注的眼光,眼中雖劃過一絲詫異,口中卻不落痕跡地說道:“見過陵王爺,見過蘇大人。大人清正端方,目光如炬,果然少年英才。”他的嗓音,柔和中帶著絲絲冷然,正如他的人,看似平易親近,實則拒人千里。
聽到他客氣而疏遠的話,她才察覺自己失態,好不容易忍住眼中的淚光,但這面容實在讓她挪不開眼睛,勉強支撐住自己,胸口卻還是微微起伏。
但是,她仔細看去,心裡不禁一陣失望:他的目光神情與秦朗全然不同,二人只是形似而神不似。不過,此人與秦朗相比,卻更有一份飄然世外的冷冽與絕然。
見她不做聲,梁逍居然賞臉地打著圓場說:“天下誰人不知聽寒子飄然灑脫世間難得?!今日本王有幸邀得一聚,也是幸事。”
聽了梁逍的話,她不禁嚇了一跳:眼前人竟是 “聽寒子”賀臨風!
連她這個異世人都聽說過,聽寒子年方弱冠,行軍佈陣、五行八卦、天文術數造詣之高,無人能出其右。據說俞國與西域大軍對戰時,他擺下陣式“鴻雁飛”,不僅當時大破敵軍,而且至今依然無人能破。天下各國君主都曾相邀聽寒子為相,卻被他一一拒絕。
因此,世間都說賀臨風為人雖然溫和,卻實則拒人千里。那他為何會與這庸俗的紈絝王爺為伍?!這樣想著,她不禁再次抬頭看向賀臨風。
沒想到,賀臨風卻正笑著看向她道:“今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