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窗邊的條几前,只見徐太后用香爐邊的鏤金長柄小勺輕輕挑開爐灰。有了新的空氣進入,那薰香嫋嫋升得更高了。
她不由得一震:那薰香,居然是梁逍日日離不了的松木香!
看著窗外的夏荷被風吹得翩翩起舞,她沉默了。蘇清雨只知道此時不該說話,便也沉默地站在她身後,靜看窗外一片荷景。
徐太后輕輕瞥了蘇清雨一眼,道:“哀家已經勸得清宏侯暫且停了那打算。”
見到蘇清雨臉上露出喜色,她擺了擺手,道:“你不必謝哀家。哀家只是覺得你方才說得有道理。若逼得民反,那無論是誰當皇上,都沒有好結果。”
蘇清雨眉頭一跳,她說的是“無論是誰當皇上”?!難道除了梁逍,還有誰打算當這俞國皇帝?!一種不祥之兆忽然劃過她心頭。
但她依然說:“太后深明大義,此乃萬民之福。”頓了頓,她還是覺得應該保險一些,便問:“只是不知道清宏侯可有保證?!”
徐太后似是猜到了她的想法,輕笑道:“你若不入朝為官,當真可惜了這樣聰慧的腦瓜子。哀家已經讓嚴耿去戶部宣懿旨,凡有家中參軍者,免除賦稅一年。”
聽到這話,蘇清雨方才真正放鬆了下來,連臉上都掛了笑:“太后不愧母儀天下,處處為民著想!”
沒想到,徐太后卻苦笑著說:“母儀天下?你可知道我為了這幾個字,付出了多大代價?”
蘇清雨嚇了一跳,貴為一國的太后,她竟然說“我”?!
忽然,徐太后騰地迴轉身子,狠狠地盯住了蘇清雨的雙眸。
她冷笑了一聲,道:“看你的眼睛,這樣美,這樣透徹,難怪連永昌帝和郝國新帝都無法自拔。我當真很羨慕你。”
似是看穿了蘇清雨為何會驚訝,她卻說道:“雖說三國之戰是你引起的。但站在女人的角度,哀家卻很羨慕你。”
蘇清雨不明白為何事出何因,只是隱隱覺得有些地方肯定出了問題。
見徐太后神色狠戾,她忙道:“太后福壽延綿,想要什麼沒有呢?蘇清雨只是一介小女子,哪裡值得太后羨慕?!”
徐太后卻指著那鎏金鳳舞香爐,問:“你是不是也在皇上身上聞到過這種香氣?!”
蘇清雨不明所以,但看到太后已經是一臉瞭然,她便也點點頭。
徐太后凝視窗外的一片碧綠,幽幽說道:“這是太上皇最喜愛的薰香。從前,為了他能多到哀家宮中,哀家便天天都在宮中燃著。”
難道是因為梁逍也知道他的父皇喜歡,所以才也用了?只是聽徐太后的話,她似是對太上皇一片情深。
徐太后卻自嘲地笑了,說:“我r日都用,本以為他會喜歡。許久以後,我這才知道,竟是她喜歡,太上皇才喜歡!我竟在無形中幫了她,讓太上皇終其一生,都始終忘不了她!”
蘇清雨驀地一震。這個“她”,難道是梁逍的生母,木皇后?!
此刻,徐太后臉上盡是苦澀。她嘆了口氣道:“你方才說,貴為太后就擁有了這世間一切。但你可知道,哀家終其一生,竟沒能得到一份真正的情!”
說著,那雙嬌媚的眸子看向窗外,她彷彿在細細思索著什麼。
正當蘇清雨以為她不會再說話時,她卻忽然輕聲說道:“那年哀家才十三。入了宮,卻*之間成了貴妃。雖然極盡榮*,可哀家後來才知道,之所以能成為貴妃,只因為哀家笑時的神情,像極了她。”
蘇清雨不知道她說的“她”是否就是梁逍的生母,木清靈,可是見徐太后一臉的憂傷,她卻問不出話來。
徐太后眼中的神情既恨且痛。她冷笑著說:“本以為她死了,就什麼問題都解決了。可是,他卻連在夢裡,也是叫著她的名字。她死了倒是痛快了,可哀家呢?卻還要依舊活在她的陰影下!這一輩子都是!”
蘇清雨此時才肯定,那個她,果然就是木清靈。
VIP023:復仇
雖然梁逍並沒有對她詳細說出親生父母的情況,只是如今看來大乾前天子果然深愛木後。
見徐太后眼中那濃得幾乎化不開的憂鬱,蘇清雨忍不住安慰她:“太后;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您就不必再這樣傷感了。”
徐太后卻猛地轉身看向她,沉聲說道:“你即便是少了一根頭髮,梁逍不管多遠都會立刻飛奔回來。你何嘗試過夜夜等到天明發白的滋味?!這樣的痛你怎麼會懂?!”
她刷地拔下頭上的金簪,滿頭青絲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