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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電視使我們膚淺,為了迎合我們短暫的注意力,電視節目必須拋棄深度。一位評論家傲慢的結論無疑正戳中了我們的痛處:“電視正在向我們以前佔統治地位的、有文化修養的精神氣質發起挑戰,並代之以自身觸覺的和集體的口語狀態。它威脅到了我們透過讀寫獲得的神聖不可侵犯的自主權。”

閱讀是高貴的,這已經是上千年的傳統了。在中世紀,高高的城牆將教士的生活與民眾區分開,那些高貴的教士知道如何閱讀,如何直接與上帝的訓誡溝通。閱讀的能力象徵著權利。很難說,谷騰堡的發明打破了這一切。經過谷騰堡印刷術印刷出漂亮整潔的《聖經》,打破了教會對於上帝的專一的詮解權。它或許還直接促進了中世紀的結束。但是閱讀的高貴性和會閱讀者自以為是的特權卻保留了下來。無疑這種自以為是的特權傳統是重要的,它保持了我們歷史中最精華的東西得以流傳下來。

如今,電視正對這種傳統進行一場幾乎是顛覆性的嘲諷,並且大獲成功。電視是一種口語化的,是更接近於我們日常生活的,也是更瑣碎的。我們靠著《還珠格格》這樣的東西成長,這是一個快樂卻令人憂慮的成長過程。而接著呢,計算機將培養我們新的閱讀習慣。這是世界上空前強大的,你可以找到各種五花八門的資料。它們參差不齊,同時你又沒有足夠的時間去鑑別它。比我們更小的孩子將依靠這些龐雜的資料成長。據說,計算機是對電視的一次逆反,計算機是互動的,它不像電視一樣單向的流通訊息,它可以讓使用者有所反應。從這種意義上來說,網際網路上的閱讀是傳統意義上閱讀的一次真正革命,它融入了參與性。但這一切變化的前提依舊是,我們正從佔支配地位的識字文化返回到口語文化。而傳播學巨擘馬歇爾·麥克盧漢則更加推斷,在未來的電子社會中,對於由口語控制的資訊體系來說,無知將成為一種有價值的商品。因為無知者更具有可塑性,他們不受過去的規範的限制,所以他們有更大的發揮空間,可以更容易地學習新技術。

我們習慣上的閱讀可能即將被唾棄。儘管,我們可能依舊在昏黃的燈光下,懶懶地躺在床上,拿著一本印刷精美的書籍,去享受印刷文字的快樂。但是,我們可能不得不承認這幅動人的圖景即將像那些已經消失的古董一樣讓我們留戀。而我們的那些孩子們呢?我們還可能理直氣壯地去指責他們,為什麼不好好讀書,為什麼不讀一讀古典名著?

美麗的新世界

“但是,我喜歡不舒適的生活。我要上帝,我需要詩歌,我需要真實的危險,我要自由,我要變老、變醜,甚至變得性無能的權利,我要犯罪,我要痛苦、憂慮……”

發出這聲音的是伯納德·馬克斯,一個生活在“美麗新世界”中卻不知滿足的人。在這個世界,福特的《我的生活和事業》取代了《聖經》,孩子的兒歌是“福特開著小汽車,世界變得多美好”,這個世界推崇的是“共有、劃一、安定”,一切犯罪都徹底從這裡消失。最重要的是,這裡的人類是透過無性繁殖的。一個叫“中央倫敦孵育暨制約中心”控制著整個國家的人口,它製造著肩負不同任務的人種,阿爾法、貝塔、伽瑪、德爾塔和艾普西龍,他們的智力水平逐級下降,如艾普西龍,他是作為國家勞動力的需求而製造的,幾乎不需要智力,而中心的這個需求使他的智力程度保持低水平。

由於這個世界是被技術嚴密設計的,這裡的人從不知道什麼叫痛苦,他們過著極有規律的生活,從不會有自發的情感。

這是阿爾多斯·赫胥黎營造的《美麗的新世界》,這個牛津大學的畢業生儘管有個崇拜科學的爺爺托馬斯·赫胥黎,但顯然他對當時正在流行的“科技崇拜症”抱有明顯的不信任感,他似乎同樣鄙夷柏拉圖的《理想國》或者莫爾的《烏托邦》。於是在1932年,他催生出了這樣一個將高度發達的科技與專制主義結合起來的產物。這一年,福特的T型車已經在世界廣為流傳,而他發明的裝配線正在不停歇地上演卓別林的《摩登時代》,而斯大林正在把那些與他理念不同的人驅趕到古拉格群島,有理由相信,技術至上主義與專制主義正在世界肆無忌憚地展開……

於是秉承著英國人強烈的人文主義色彩,38歲的赫胥黎以他特有的尖刻詞語,冷漠地猜想了這個“美好的未來社會”。然後,藉助這個叫伯納德·馬克斯貝塔人種,銳利地撕破了技術時代表面的美麗面紗。故事從參觀倫敦中心區繁殖和分類場開始,而這個馬克斯先生是由於無形繁殖的流程中的一個不幸的疏忽造成的——他在胎兒期間酒精進入了他的血液迴圈。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