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來採訪他的記者,也有來自左派媒體的,例如《大公報》、《文匯報》、《香港商報》、《香港經濟導報》這四家被香港市民稱為“四大左報”的報社,都有記者趕來採訪。
聽到陳平安特意糾正《成報》記者,將“香港人”改為“中國人”,左派報紙的記者眼中紛紛閃過一抹亮光。
迴歸在即,香港各界名流的政治態度,對於內地來說非常重要。陳平安的這句話,或許可以算是他首次在公眾面前展現自己的政治傾向。
不等他回答完《成報》記者的問題,立刻有左派報社記者問到:“請問陳先生,你對九七回歸,有何看法?”
“對不起,陳先生剛從美國回來,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已經很累了,今天的採訪就到這裡,還請記者朋友們體諒。”施南笙生怕陳平安又丟擲什麼驚天動地的言論,連忙搶過話頭,同時示意矮牛帶人護送陳平安離開記者包圍。
離開機場,陳平安剛坐上車,施南笙也鑽了進來,關上車門就抱怨道:“老闆,你就不能讓我省省心嘛!”
“怎麼,南笙姐認為我說的不對?”
“不是對錯的問題。”施南笙滿臉無奈,“我不反對迴歸,但問題是你現在不能輕易表態。你現在不是身無分文的窮小子,一言一行代表的已經不僅僅是你自己。現在時局看似穩定,但人心紛雜,這方面問題你一定要謹慎。”
陳平安笑笑,他知道施南笙說的沒錯。九七在時下的港人心中還是一道坎,沒人知道那天過後香港會有何變化。除了大部分堅定的左派人士,各界名流很少會有人明確表明態度,最多就是派人到內地合作開展業務,或者搞搞捐款什麼的。畢竟現在的香港政府,還是港英政府。
“我知道。所以你不讓我說,我不就沒再開口嗎?”
“這幾年你最好都不要明確表示你的態度。你可以跟他們私下聯絡,也可以效仿邵一夫在內地捐款助學或者其他人那樣投資建廠,但是不要在公眾場合,表明你的立場。”
雖然施南笙及時打斷記者採訪,阻止了陳平安的回答,但是第二天還是有不少報紙將陳平安的“香港人”納入“中國人”範疇的話語報道出來,然後對陳平安的政治傾向提出疑問。
搞政治的人,最喜歡琢磨,尤其是從目標人物的日常言談中,分析對方的診治傾向。陳平安在機場接受記者採訪時說出的那句話,在某些人眼中就會無限放大。
八十年代,新華社香港分社分為兩個部份。一個是俗稱“小社”或“小新華”的通訊社,負責真正新華社之新聞通訊社工作;另一個是俗稱“大社”或“大新華”的tg港澳工作委員會,是tg駐港情治機構。
許家坉83年起出任新華社香港分社社長,在此之前曾任某省委第一書記,政治嗅覺無須贅述。穩定是迴歸前後一等一的大事,香港各界名流的態度非常重要。
香港影壇,以前是嘉禾、邵氏、新藝城三分天下,可隨著陳平安的出現,黑馬國際在兩三年的時間裡,已然成為香港影壇執牛耳者。他的態度,在很大程度上,能夠影響到香港影壇的從業人員。
陳平安特意糾正的那句話,是非常重要的情況,許家坉親自撥通了內線電話,聯絡上港澳辦主任姬朋飛,將整件事情詳細描述一遍:“我們要不要安排人跟他聯絡一下?”
“你想確定他的真實態度?”姬朋飛是資深外交人士,原本已經退出工作一線,因為某些原因才出任港澳辦主任。
“我覺得可以試試。如果你認為不方便,我可以安排銀都的同志跟他接觸。據我所知,他和傅琦、石惠夫妻打過交道。”
姬朋飛在電話另一頭猶豫良久:“現在先不要跟他接觸。”
“為什麼?如果他能夠表明立場,對我們在電影界的工作會有很大幫助。你可能不瞭解他,別看他年輕,他在香港影壇的影響力非常大……”
“我對他的瞭解,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姬朋飛的回答,讓許家坉驚訝不已,“他在香港的影響力,已經不僅是電影界那麼簡單。而且他的影響力不僅僅侷限在香港,還有臺灣。”
“他有這麼大影響力?”
“知道他跟新安公司向家的關係為什麼那麼好嗎?因為他的親生父親是陳其禮,所以他才會那麼容易說服竹聯幫和四海幫聯手成立聯海影業。”
“嘶——要是這樣,那就更有必要跟他接觸了。如果我沒有判斷錯誤,他應該是傾向咱們這邊的。”
“暫時不要。”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