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螃蟹提起了他的大斧子,就在一邊的青石之上霍霍地磨了起來。他閒下來的時候,做得最多的就是磨他的斧子。
江福突然感到地面有些震動,他疑惑地站了起來,這種感覺更強烈了,地面都似乎在搖晃。
“螃蟹哥,地怎麼在晃?”
不用他問,螃蟹已經跳了起來,抬眼看向他們的側後方。
“我操他姥姥的。”螃蟹突然大叫起來。
第一千二百二十四章:繼往開來(114)倖存
樂天溪失守了。
樂天溪不可能擋住秦軍的攻勢,本來撤退是早已經定好的事情,但現在秦軍騎兵從一翼迂迴,包了太平溪守軍的餃子,整個將一個左軍全端了,卻是讓高遠很是惱怒。
“葫蘆口應當安排至少一個哨的人預警,為什麼形同虛設,讓秦軍騎兵從哪裡摸了過來?”高遠將沙盤的邊沿拍得啪啪作響,兇狠地盯著趙希烈,他是心疼這幾千兵兵啊,在太平溪,這支軍隊已經打出了士氣,也打出了心氣,卻因為這樣的一個失誤,將他們全部葬送了。
趙希烈滿臉羞慚,當初在安排樂天溪防守的時候,高遠的確叮囑過要注意這個地方,但他自己卻沒有在意,因為他熟悉樂天溪,也知道葫蘆口,那裡地勢險峻,狹窄,怎麼也不可能是騎兵能過來的地方,他的確放了預警,不過不是一個哨,而只有區區十人,只配了兩匹馬。
而秦軍先是派出了精銳的斥候,摸到了葫蘆口,將這十人連人帶馬全做掉了,一個也沒有跑掉,然後秦軍硬生生地用木頭和樹枝草葉鋪出了一條路來,讓騎兵從哪裡摸了過來。沒有得到預警的樂天溪守軍被騎兵兜了後路,沒有等到太平城的援軍過去,遭到前後夾擊的守軍盡墨於此。
一個不經意的小小的疏忽,葬送了整支部隊的性命。
趙希烈卟嗵一聲跪倒在地上,他無話可說,“大王,末將願領受罪責。”
看到趙希烈跑下,李明駿,趙澈等人也全都跪了下來。“末將原與趙將軍共領罪責。”
高遠長嘆了一聲,大敵當前,怎麼處罰?已經夠傷士氣的了。再將這些將領一股惱再處罰一遍,士氣還不降到冰點。
“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這話,平素我們也經常說,但我們自己,卻經常忽略了這一點,每一個能當上將領的,再熊又能熊到哪裡去,往往就是這些不經意的小事。一點點的疏忽,就能決定一場戰役的勝負,我希望這一次幾千人的性命,能讓你們牢牢記住,以後永遠也不要犯這種低階的錯誤,士兵的性命不是帳面上的數字,那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
“末將記下了。”趙希烈愧得有些抬不起頭來。
“都起來吧,你們都是清醒,我們的對手是秦軍。這些年來,滅國無數的秦兵,哪怕他們現在落魄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任何輕視他們的人都會付出代價的,樂天溪沒有了,外圍的守軍都撤回來吧,我們在長平候著他們吧!”高遠道。
“遵命!”趙希烈站了起來。“屬下馬上去安排。”
看著一眾將領離開,高遠身後的何衛遠這才低聲道:“王上,就這樣算了?”
何衛遠很清楚。如果這樣的事情發生在漢軍將領之瞎,只怕擼了他的官帽都是輕的。
“還能怎麼樣?別忘了,這裡的全都是趙軍,你今兒個沒看到啊,趙希烈一跪,其它人都跪了下來啊,我要處罰了他們,這軍隊還怎麼帶?”高遠搖搖頭,“軍紀是死的,但人是活的,該靈活的也得靈活,如果處處都死摳軍紀,這軍隊就沒法兒帶了,你一直在我身兵,帶的也是親衛,自然是沒什麼體會,你以後回家問問你弟弟,但凡能打的軍隊,隊伍裡多少都有些這樣的問題,楊大傻的部隊戰鬥力強吧,但他部隊裡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你知道嗎?”
何衛遠笑道:“知道一些,聽梅華和吳涯他們說過。”
“細摳起來,這不違反軍紀?但你聽說上官宏找過他的麻煩嗎,還有軍法處,也是當睜眼瞎子不是?”高遠笑道。
“是,我明白了。”何衛遠道。”
“可惜了那支軍隊,很有幾個好苗子呢,這一仗下,可就全打沒了。”不知怎的,高遠想起了傷兵營裡那個門板似的螃蟹,還有瘦但卻挺精壯的江福。
江福還活著,不但還活著,而且毫髮無傷,當秦軍騎兵洶湧而來的時候,站在他身邊的螃蟹突然一拳頭擂在他的腦袋之上,一下子就將他打昏了,醒來之時,已是深夜時分,身處在兩塊巨石之間的一個夾縫裡。
在冰冷的石頭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