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摩會道:“大夥為了報答您的救命之恩,出征高句麗,就算是戰死,那也無怨無悔。可是我等留在草原上的家人何辜?”
“家人,關家人什麼事?”
“當然有關了。那封信您也看了,真是殺氣騰騰。鄭希良打不了您的主意,就殺了立太和。那要是連我們都找不著,會不會拿草原上的老弱撒氣?”
“還真有可能!這老傢伙已經不要臉了,就是一個恐怖分子。”
“所以,我等已然決定。必須要把這老匹夫抓住以後,才能和您一起出兵高句麗。這是我等失信了,還望秦國公見諒!”
要是鄭希良對別的國家玩這一手,肯定行不通。就是人們不反抗,伸長脖子給他殺,他一個人又能殺多少人?
只要領軍人物意志堅決,他就阻擋不了大軍的步伐。
但是契丹不同。說到底,契丹就不是一個國家,而只是一個部落聯盟,並沒有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權力中心。
他這麼一威脅,大家還真打起了小算盤,都怕立太和的命運落到自己以及家人的頭上。不把這個威脅解決掉,是不肯出兵了。
此時此刻,鄭希良還真是起到了一人能當百萬兵的效果。
既然是有求於人,郭業還真不能勉強,道:“那今晚大家都警醒一點,他要是再來,可不能再讓他跑了。”
“秦國公放心,上次是他有心算無心。這次他要是還能全身而退,我等不用您說,自己就去抹脖子了,這也太丟人了。”
郭業嘆了口氣道:“話不要說得那麼滿,這事兒我還真不咋樂觀。”
“那您就拭目以待吧,他要麼不來,來了就走不了!”
……
當天晚上,全軍上下,依舊是嚴加戒備,只等鄭希良前來送死。結果,人家又不傻,當然沒來。
第二天,郭業這邊還能嚴守紀律,不過契丹八部那邊就不可避免地鬆懈了。
結果,被鄭希良突入營地,傷了十幾條人命,伏部大人也深受重傷。不僅如此,這次他還留下了兩封信。
一封給郭業以及契丹諸部大人,一封卻是給奚族王子蘇支。
給郭業的信毫無新意,無非就是赤裸裸的威脅。
至於給蘇支的信,卻是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他告訴蘇支,你們奚國與高句麗並不接壤,與我們遠日無怨近日無仇,何苦來趟這灘渾水?
不如早日撤回本國,暫且坐山觀虎鬥。
我國若是失敗了,我也不反對你們落井下石,反正到了那時候,多你們奚族不多,少你們奚族不少。
若是我們高句麗勝了,你們奚族就可以大舉南下,壯大勢力。
如此兩全其美,您又何樂而不為呢?
您要是聽我的良言相勸,就算我欠您一個人情,日後可以讓老夫幫我給您辦一件事。但若是不聽我的話,立太和就是您的前車之鑑。
奚族老王僅有您這麼一個兒子。您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的,大好的江山,就得落在他人的手中。您就是立下再大功業又有什麼用?還不是為他人作嫁衣裳。
蘇支看完了這封信,對郭業道:“鄭希良這老傢伙還真是個人才。要不是我和您關係特殊,興許真被說動了。”
郭業道:“他可以動契丹人,對你最多也不過是威脅罷了。真把你殺了,奚族老王還在,他這可就是給高句麗樹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生死仇敵。他不會那麼幹的。”
“那也不見得!”簾櫳一挑,薛仁貴走了進來,道:“要是蘇支王子一意孤行,影響了這場大戰的勝敗。說不得鄭希良也只能飲鴆止渴了。”
他不打招呼就進來了,郭業的臉色微微一變,道:“仁貴,你怎麼來了?”
“秦國公,我是不能不來啊,今天可是第九天了,明天就是第十天。要是明天再不能出兵,我大唐危矣!”
郭業一咧嘴,道:“可是鄭希良不除,那幫契丹人就不肯出兵啊。光憑四萬奚族兵,恐怕不是給大軍解圍,而是給人家高句麗送菜去了。”
“那您說說怎麼辦?”
“只能前往紇便部看看能不能說服他們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沒等郭業派人去請,剩下的幾位大人已經聯袂而至。
摩會耷拉著腦袋,道:“秦國公,這樣不行啊。那個鄭希良太厲害了,再這麼殺下去,我等可受不了。要不咱們按照之前的約定,我等按兵不動行不行?這樣也能對鄭希良有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