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事實真如許元化所說,那本官這案子豈不是判錯了?到時候許家再往上告,刑部追究下來,本官雖然不怕,但終歸是對本官的名聲不好。”
“國公爺不必擔心,卑職肯定許家不敢上告。”
“那是為何?”
“賭博可是違反《貞觀律》的,這您總知道吧?”
郭業道:“本官當然知道,凡參賭者,所得贓物不滿絹價五匹者,各杖一百。達到絹價五匹者,比照偷盜論罪,判徒刑一年。依此推。但現在的問題是,許元化是輸錢的一方,難道他也有罪?”
“國公爺您真是博聞強記,《貞觀律》的具體條文都能記得清清楚楚。不過……不過……他這個……”
郭業老臉一紅,道:“到底怎麼回事?”
“這後面還有一句話呢:輸者亦依己分為從坐。就是說輸錢的人,也不是沒罪,他輸了多少錢,就按照贏他那個人的從犯來處罰。”
郭業撓了撓腦袋,道:“什麼意思?本官怎麼聽不明白呢。”
“小人打個比方您就明白了。比如說,某甲贏了某乙五匹絹,那麼某甲就要被判處一年徒刑。某乙呢,就要被當成某甲的從犯,杖責一百。現在這個案子,許元化就要作為岑文昭的從犯來處理。因為涉及錢財的金額太大,岑文昭固然要牢底坐穿,許元化也好不到哪去。只要把這個道理跟許元化講清楚了,他決計不敢上告。”
郭業這才聽明白了,只要參與賭博,無論輸贏,都是要受罰的,只是輸錢的比贏錢的受的處罰略小而已。
想想也是,本來制定這條律法的目的就是禁制人們賭博,沒有道理贏錢了的牢底坐穿,輸錢的就是回家過錢。那也太不合理了。
他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我想要想判許元化贏,就不大容易了吧?”
“要判許元化贏,其實也很簡單。您就判那份文契無效就行了。那份文書上寫的清楚,是許元化因為生活拮据才典妻的。但是街坊四鄰都可以作證,許元化家資豪富,一千貫錢對他來說不算什麼。所以,這定然是許元化受了脅迫才無奈簽字,您判契約無效也是合情合理。”
郭業聞言,搖了搖頭,道:“這個判決雖然不能說不合理,但也不是天衣無縫。岑文昭大可以倒打一耙,說是受了許元化的欺騙才寫了這份文書。”
文四海陰沉地一笑,道:“是不是受了欺騙,可由不得他說。國公爺,您要相信府衙內兄弟們的能耐,只要略施手段,他就絕不敢撒謊。”
郭業明白,這老小子指的是刑訊逼供。以他這種積年老吏的手段,包管能讓刑文昭既不傷皮肉,又求生不得求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