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叔玉只得哈腰連稱二哥息怒,隨後解釋道:“二哥,是這麼一回事。司馬博士膝下呢,有一個兒子,跟二哥您差不多大,全名司馬平邦。這小子就是個真真正正不學無術的混蛋玩意,他爹乃國子監博士,他卻不思長進嗜賭如命,二十大幾的人了,還連個秀才功名都沒有。除了靠他爹司馬博士那點微薄俸祿接濟著吃喝,就愛在長樂坊的各個賭坊廝混。嘖嘖,司馬博士也是作孽啊,竟然生出這麼個混蛋玩意。”
司馬平邦?平邦平邦,平定國邦,這名字倒是氣派,可見司馬老頭對這個兒子的期望有多高了。
可惜啊,真如魏叔玉所說的那樣,那這小子也真夠不爭氣,甚至有些丟人現眼的。
堂堂國子監博士之子,居然連個秀才功名都沒有,還嗜賭如命。這不是混蛋玩意是什麼?
虎父犬子虎父犬子,說得就是這種不爭氣的東西。
突然,他想到魏叔玉那句模稜兩可的話,又聽到他提及司馬博士這個不肖子。
難道……
倏地,他猜測問道:“你是說,欠下賭坊鉅額賭債的並非司馬博士,而是司馬平邦?而司馬博士只是因為司馬家無力償還這筆賭債,而深感無奈,鬱郁羞憤,自殺而死?”
“啪~~全中!!!”
魏叔玉狠狠拍了下大腿,讚道:“二哥就是二哥,啥事兒都瞞不了你。我們三兒早上路過司馬博士家的破院之時,聽說他們家那座破院一大早就被賭坊佔去,抵作賭債。而司馬博士的屍骨,被賭坊的人用一張爛草蓆裹著擱在了院外。至於他那個不肖子司馬平邦,唉……”
郭業急問:“司馬平邦怎麼了?”
魏叔玉臉上頗為憤恨地吐道:“聽說司馬平邦那不肖子,司馬博士屍骨未寒,他就將他爹留下的那些經史子集一股腦賤價賣得乾乾淨淨。然後揣著那點碎銀子又跑去長樂坊耍賭去了,對他爹的屍骨不管不問也不顧,任其停在路邊,暴曬外頭。”
咣噹~~
郭業抬腳就是一記飛腿,直接將身邊的椅子一腳踹翻,恨罵道:“這還是人嗎?這還是為人子女嗎?司馬平邦就是個畜生啊!不,他連畜生都不如!!!”
魏叔玉三人也是心有悲慼地搖頭唏噓,替司馬博士感傷。
魏叔玉趁勢說道:“司馬平邦固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但逼死司馬博士的賭坊也不是善類,唉,真是造孽!”
被魏叔玉這麼一提醒,郭業這才轉移注意力到這個作惡多端的賭坊上來,問道:“逼得司馬博士家破人亡的,是哪個賭坊?”
“是四海賭坊!”
“四海賭坊控制了長樂坊中半數以上的賭坊賭檔,整個長樂坊中就他們家勢力最強。”
杜荷與房遺愛兩人不等魏叔玉解釋,就一前一後將賭坊的路數講了出來。
四海賭坊?
郭業咂嘴尋思著這個名字,居然掌控了長樂坊中半數以上的賭坊賭檔,這他媽是真正的長樂坊土皇帝了,狗日的。
這四海賭坊到底是什麼來頭?居然敢這麼明目張膽逼得別人家破人亡,司馬博士雖然是國子監中講課的老儒,但論品銜也是六品的朝廷命官。
到底是什麼底氣,能夠讓四海賭坊膽大若斯呢?
隨即,他問著魏叔玉道:“這四海賭坊應該不是普通潑皮混混搞的吧?他們的背後,到底是什麼人?長安城中大戶?還是世家望族?或者說是朝廷官員?”
突然,他發現在他問完這個問題,望向三人的時候,無論是魏叔玉,房遺愛,還是杜荷,三人的眼神都有躲閃,甚至有些驚惶。
立馬,他靜下心來,回憶了一些事情,從魏叔玉三人今天來自己府上與自己說得第一句話開始,到現在眼神躲閃甚至驚惶失措。
好像所有事情,都並非他想象的那麼簡單。而且總感覺裡頭還有事兒,魏叔玉沒有交代徹底。
難道?
噌噌噌~~
郭業突然從首座的位置跑了下來,站於客廳正中間,逼視著三人,喝問道:“難道你們還有事兒瞞著我?”
“啊?”
三人齊齊驚呼一聲,臉色明顯平添了幾分倉惶。
魏叔玉連忙擺手喊道:“沒有,沒有,絕對沒有。二哥,您莫要想得太多,真的沒有欺瞞二哥。”
“哼!!”
郭業沉下臉來,睥睨著三人,森然威脅道:“別拿替司馬老頭鳴不平當藉口,郭某耍陰謀詭計的時候,你們三兒估計還不知道孫子兵法為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