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廬,繞過院中幾壟地出了褚遂良的農家小院。
出了院後,兩人很是默契地緘口不言,彼此沒有說過一句話。
約莫走了好長一段路,將褚遂良的住處甩得遠遠,郭業張望著腦袋四下打量了一番,確定附近無人之後。
突然,
停住了腳步,一把將馬周的衣袖拉扯住,跳腳數落道:“好你個馬元舉,現在春風得意了,就不認舊友了,是吧?要知道,咱倆當年可是一起扛過槍,一起殺過敵,更是一起嫖過娼,咋的?翻臉不認人了是不?”
“扯淡!”
馬周馬元舉聽著郭業嗷嗷亂叫,亦是立馬停駐腳步,呵斥郭業道:“少滿嘴噴糞,我馬元舉何時跟你嫖過娼了?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哈哈哈……”
郭業被馬元舉一臉正經地模樣逗樂,不由暢笑道:“終於肯跟我說話了哈?你這個老犟驢,不給你下點猛料,估摸著會一直裝作不認識我吧?”
“哼。”馬元舉將攥在郭業手心的衣襟拉扯了回來,捋了捋,啐道,“時隔三年,你怎得還一副不學無術的樣兒?真不知道你這六品的監察御史是怎麼升上來的,唉……”
郭業一聽馬元舉最後一句話,心裡沒來由的一熱,訝異道:“咦,你咋知道我已經是六品監察御史了?莫非你這頭老犟驢一直關注著我?”
“呸,誰關注你了?”
馬元舉嘴硬如石,將郭業的臭美擊碎到底,不過他的表情還是出賣了他,臉上已然浮現出了幾分時隔多年,老友重聚的喜悅與激動。
這一切,郭業盡收眼底,自顧嘟囔了一句:“你個嘴硬心軟的老犟驢,這麼多年還這樣,你既然時刻都關注我,咋不來找我呢?哪怕給我來封書信也成啊。死要面子活受罪!”
按照史書記載,馬元舉當年來到長安赴考,因為某些原因沒能名列進士三榜,最後名落孫山。很長一段時間,落魄至極,到了連三餐都不繼的地步。
若非他家娘子患了重病沒錢醫治,馬元舉也不可能放低心中那股傲氣,屈就給中郎將常何當門客。
縱是馬元舉在常何家中當門客,機緣巧合之下,進入了李二陛下的視線,得了李二陛下的寵信與重用,青雲直上。
但是,馬元舉這些年遭的罪受的苦,絕非普通人可以想象的。
郭業自然知道馬元舉這些的苦,不由有些氣悶地呵斥道:“你個老犟驢,就是不拿我郭業當朋友。朋友是幹嘛使得?就是你過得好的時候,我不在你的身邊;你過得不好的時候,我偏偏出現在你的身邊。這就叫朋友。哼~!”
馬元舉聽著郭業的話,亦是一股久違的熟悉感浮上心頭,鼻頭有些發酸,嘆道:“我不是抹不開面兒來找你嗎?當年你讓秀秀給我娘子送銀子,我也是出了蜀中後才知道的。誰知來到長安後,居然發現盤纏銀子被人趁夜摸了。我還有啥臉面來找你救濟啊?罷了,罷了,總算是苦盡甘來,一切都好了。”
盤纏丟了?
郭業無奈地搖了搖頭,歷史軌跡就是歷史軌跡啊,原來這才是導致馬元舉沒有名列進士三榜的真正原因啊。
來到長安,兜裡沒銀子,吃飯住宿都成問題了,還有什麼銀子孝敬座師?還考個屁的功名?
唉,時也命也!
不過馬元舉的這番機遇恰恰也應證了一句話,正是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
正如馬元舉所說,一切都已經結束,如今已是苦盡甘來。
就衝這個,郭業也為馬元舉感到開心。
隨即,他再次拉起馬元舉的胳膊,雀躍道:“今天咱們老友重聚,值得浮上一大白。走著,去我府上,咱們今天來個一醉方休。”
不過任憑郭業如何生拉硬拽馬元舉,對方愣是不挪步,反而臉色嚴謹地低聲問了一句郭業道:“你對國子監熟悉,這裡有沒有什麼偏僻寂靜的地方?我有話要跟你說?”
郭業看著馬元舉神神秘秘,一副半夜摸進人家院裡偷雞賊的樣子,不由奇道:“幹啥?走著,去我家喝酒去。其他事情,今天統統放一邊。”
馬元舉顯然不想和郭業在這兒多做解釋,又催促了一句:“喝酒以後有的是時間,我問你,到底有沒有偏僻機密之地?”
郭業看著這老犟驢一臉嚴肅地樣子,貌似不是鬧著玩,只得點頭應道:“有,你跟我來!”
說著,抬腿向前走了幾步,而後拐了個彎朝著之前與虞世南會面的那片竹林走去。
整個國子監中,也就那個地方清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