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子後，他的面容慢慢散開。

幸好，關灝天還存有溫弱的呼吸。

“他還活著，沒有死。”他起身時點頭對高楓和師益道。

高楓和師益斂緊的表情瞬間也變得無比輕鬆，彷彿大鬆一口氣。

“快，打120，再通知關亞夫。”高楓對自己身後剛跟進來的齊白說。

“是高總，我馬上去。”齊白點了下頭，即刻便掏手機……

程小蕊躲在方墨瑋的懷抱，疲憊而虛軟的靠著他，小手揪著他的襯衣，淚水漸漸枯竭。

方墨瑋臂上加一把力將她摟得更緊，他感覺到她在不停的戰慄、不停的顫抖。也就是她的害怕和恐懼。令他更加珍惜的摟著她，恨不得把她揉進自己的骨頭裡。

高楓、師益和師慎從臥室出來時，程小蕊已經睡在了方墨瑋的懷裡，沉沉的睡了。

天亮後是星期一，下午四點多，神州國際大酒店頂層，高楓所住的總統套房。

自午夜從華雅大酒店被帶回來起。程小蕊便一直睡在主臥室。睡在高楓的床上。此時待在溫暖的房間內、躺在舒適的大床上、窩在軟綿的被子裡，她靜靜閉著眼睛，沉浸在夢中。身體卻還是不由自主的打顫，眼珠子在眼皮子底下打圈，睫毛不時地跳著。

顧瑤坐在床邊，看著睡著的程小蕊。好久好久都沒有將目光移開，溫柔撫摸著她的額頭。

“小蕊媽媽在這裡。別怕啊，不會有事的……”顧瑤柔聲說。程小蕊的額頭很圓，長著許多許多的小碎頭髮。

顧瑤一邊撫摸著說著、一邊不知不覺的微笑著。她微笑並不是因為心情好，而是因為程小蕊平安的睡在了這裡。否則她都沒有機會這樣撫摸她。沒有機會把她看得這麼清楚。

十幾年了，程小蕊長成了一個迷人的大姑娘。記得從前她走時，她還小的很呢。

傭人甄嫂將新做好的有安神壓驚功效的白木耳蓮子湯端來。站在門口問顧瑤道：“顧小姐，湯燉好了。是現在給小小姐喝，還是我先溫著？”

顧瑤扭頭望甄嫂一眼，然後繼續看著程小蕊，說：“還是麻煩您先溫著吧，她還睡著。”

“唉好的！”甄嫂微笑著點了點頭，又立馬轉身把湯端回廚房。

甄嫂回到廚房時，房門正好也開了。

甄嫂遠遠一望，是高楓從外面回來了。她連忙暫時放下手頭的活過去，高楓在替外套，她接著拿他，並替給他要穿的拖鞋。

高楓脫了外套、換上拖鞋，直接往臥室去，走到顧瑤的身邊，目光則落在程小蕊身上。

“小蕊醒過了嗎？”他問顧瑤道。

顧瑤搖搖頭，“還沒有。”

高楓的眉頭不擰不皺，表情淡然，但是還是可以看得出來，他心裡壓著事，心情很不好，又對顧瑤道：“瑤瑤，你也休息一下，去睡一會。從昨晚到現在，你都沒閤眼，讓我來照顧小蕊。”

“我不累，也睡不著，你同樣一天一夜沒閤眼，又在外頭跑了這麼久，該你去睡。”顧瑤溫柔說。

高楓冷抹一下唇，又邁到床邊，乾脆跟顧瑤一起坐著看著程小蕊，道：“我更睡不著了。”

“怎麼樣？關亞夫兒子現在的情況……”顧瑤問。

程小蕊的一隻手突然放在了被子外，高楓便拿起她的那隻小手，握在手心，說：“瞎了的那隻眼已沒得治，命的話倒是保住了。”

“嗯，那還好。”顧瑤笑了笑，這會兒也是終於大鬆一口氣。

高楓忽然低目端詳著手中程小蕊的那隻小手，看著看著，他咧嘴笑得真心的陽光燦爛。

高楓說：“小蕊的指甲跟我的長得一模一樣。指甲頭和指甲蓋都圓圓的，要說她不是我的女兒，打死我我都不會相信了。”

顧瑤聽之也特意注意一下程小蕊的手指甲，然後又瞅眼高楓的手指甲，發現他們兩人手指甲的形狀確實完全一致，簡直就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她是像你，不僅長相，甚至性格，比如有時一味的固執、有時又是軟柿子。”顧瑤點著頭說，似乎就是在惋惜著這個。程小蕊不應該像高楓，像高楓不好。

高楓眉頭一皺，笑容慢慢凍住，說：“性格決定命運。我並不覺得小蕊的性格有不好之處。人，就應該軟硬兼備，剛軟弱時弱的下去，該強勢時又強勢的起來。比如昨晚，如果小蕊不強勢不固執，便不會誓死反抗關灝天。若被關灝天得逞了，現在我高楓便正承受著他們關家和龍幫的苦苦威脅。”

顧瑤強顏一撇唇，想裝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