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慕煙華眸底似凝著寒冰,毫不畏懼地向著聲音來處看去,“既然來了,為何不現身一見?”
“呵呵呵……你們兩姐妹,果然是天差地別、相距遠矣。”
暗紅色的身影恍若憑空出現,瞧著至多二十歲出頭年紀,狹長的鳳目微微上挑,薄唇勾著輕佻的笑意,目光落在慕煙華身上,隨後低頭看向懷中一襲粉裳的女子。
“好孩子,還不快跟你妹妹打聲招呼?她多時未曾見你,定是想你得緊,你可不能叫她怪你失了禮數。”
慕煙華眸光一凝,心底有了很不好的預感。
那粉裳女子本埋頭在年輕男子懷中,瞧不清生得如何模樣,此刻聽了年輕男子之言,方慢慢抬起頭,朝著慕煙華看過來。
秀美動人的面頰,眉眼間帶著一絲嬌媚,說不出的熟悉。
慕清晨!
怎麼可能?!
慕煙華記得很清楚,當初點中她眉心的一指,絕對不可能讓人有僥倖生還的機會。
不,不對!
差點就被人騙了!
慕煙華瞬間疑慮盡去。眼前這名女子,雖是生得慕清晨的臉,內裡卻不可能是慕清晨。甚至……看那雙目中單板呆滯,半點神采靈性都無,身上氣息晦澀難明,感覺不到絲毫生命,說不定都不是活物。
“公子真是說笑了。”慕煙華移開視線,“這姑娘雖是生得極為面善,但我那堂姐命運多舛,早在幾年前便離開人世。人死哪能復生?”
☆、第245章 虛與委蛇
“人死不能復生麼?”
年輕男子神色不變,抬手撫著懷中女子的面頰;反覆摩挲;用力不輕;“小丫頭生得一雙厲眼;這麼快便瞧著其中破綻;當真讓人刮目相看。本想著與你開個玩笑;嚇你一嚇,如今看來反倒是我自討沒趣了。”
那粉裳女子保持著目視慕煙華的動作;一動都不曾動。年輕男子拇指滑過面上白皙的面板;每一次都要留下一道淺紅的印記;粉裳女子像是絲毫沒有察覺一般。
“真乖。”年輕男子笑著讚了一聲,抬眼看向慕煙華,“小丫頭;你可知她為何生得與你姐姐這般相像?”
慕煙華沉默片刻,冷聲道:“不知。”
年輕男子輕笑出聲:“你若是真知道,那才是奇事一件兒。你那大方的姐姐啊,非要將她一部分神魂交予我,我推辭不過只得收了。哪知不過回了一趟家,她竟將自個兒弄丟了,忘記了回到我身邊,幸好我早有準備,你看這是不是很好?又乖巧又聽話,再不會私自做出些什麼來惹我生氣,讓人歡喜得緊。”
慕煙華心頭一顫,倏然看向那粉裳女子。
這不知是傀儡還是活死人的身軀裡,居然真個束縛著慕清晨的部分神魂?
慕煙華百味陳雜,不知該作何感想。上輩子大敗虧輸,最終落得身死道消、神魂被拘鎖魂鏡的下場,遭受慕清晨十年折磨,這輩子早有防備,看在慕家蒸蒸日上,慕清晨尚未跟著王、李兩家勾結,太元宗更是不曾參與的份上,慕煙華只取了慕清晨性命,卻同樣放她神魂入了輪迴。
本以為一切恩怨到此終結,不想慕清晨還有部分神魂存世,被人拘在一具毫無生機的身體裡,倒不知是不是因果迴圈、報應不爽。
“現下你都知曉啦。”年輕男子笑嘻嘻地望定慕煙華,語聲雀躍,“聽聞你們姐妹感情甚篤,清兒一人在我身邊不免冷清,不如你隨我回去,也好跟清兒做個伴?”
慕煙華面色一冷:“多謝公子厚愛。然煙華出身此地,從不曾想過要離開,只能讓公子失望了。”
“那真是太遺憾了。”年輕男子半真半假地嘆息了一聲,不死心地再次問道,“你當真不再考慮考慮?我對自己人一向大方,到時你能得到的定然更甚今日十倍百倍,莫非還不如窩在這貧瘠荒蕪的東南域?”
慕煙華搖了搖頭,淡淡道:“故土難離。”頓了頓,眸光掃向籠罩了這一方空間的禁制,“公子特意前來尋我,不知有何指教?”
別看眼前之人說得客氣,實則很是咄咄逼人,做出來這一副樣子,不過是為了玩一玩貓戲老鼠的遊戲,滿足一下他高高在上的優越感,定然不會有善了的可能。
年輕男子鬆開手,將懷中的粉裳女子推到一邊,往前行了兩步:“今日前來尋你,確實有一事要你幫忙。我瞧中了你身上一物,你這般聰慧伶俐,想必早已知道是何物,不知可否忍痛割愛?我知那物與你意義非凡,倘若你不介意,我可拿其他東西補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