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點淡漠的視線,明明半分殺氣都沒有,卻讓李姝下意識打了個寒顫,不自主地退後了兩步,半藏在二長老身後。
利用二長老的遮掩擋住慕心凌的目光,李姝這才鬆了一口氣,不知怎麼忽然明白過來。
慕心凌這是在看死人!她是想讓他們三人去黃泉路上團聚!
“心凌,是我對不住你,也對不住你娘。”二長老執拗地看著慕心凌,神色複雜得讓人難以辨認,似愧疚似自責似後悔又似決絕,“事已至此,一切都是我的錯,跟你完全沒有關係,所有罪責都由我一人承擔。我只盼著你能夠……安好。”
“呵!哈哈!哈哈哈!”慕心凌咧開嘴,瘋狂地大笑起來,直笑得前俯後仰淚流滿面,“我沒有想到,你所謂的為了家族好,竟是跟著李家之人勾結!早知如此,我如何會聽你所言萬事掐尖冒頭?你讓我成了天字第一號大傻瓜!”
五長老將慕心凌攬進懷裡,輕拍著她的脊背,在她耳邊低聲說著什麼。
慕心凌終於繃不住,抱著五長老嚎啕大哭起來。
慕煙華默默瞧著,心底唏噓不已。就在不久前,慕心凌還眉目飛揚跟著她挑釁,雖則那性子不得她喜歡,但見她落到這般光景,卻是不欲再多加苛責。
二長老目光流連在慕心凌身上,半晌後才艱難地移開,上前兩步跟著慕雲鶴面對面:“家主,我自知罪孽深重,在我臨死之前,還有一事相求,望家主慈悲。是我禁不住誘惑被人抓住把柄,是我一念之差受人掣肘,心凌對此不知情——”
“誰?!”
二長老正說話間,慕煙華忽而喝了一聲,身形輕煙般飄起,眨眼便越過二長老與李姝母子,手上輕鬆提著一人回到原地。
是個三十歲上下的女子,挽著簡單的髮髻,身著暗藍色長裙,面上極為素淨。因著害怕,她全身顫抖如篩糠,上下牙齒不住碰撞著,發出細微的“咯咯”聲。
慕煙華抬眼望向強作鎮定的李姝,暗道這女子多半就是李華口中那個貼身侍女。
“不、不、不是我……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別、別殺……我!”
慕煙華跟著慕雲鶴對視了一眼,毫不留情地閃電出手,卸了眼前女子四肢與下巴關節,拎著扔出門去。
一道黑影悄無聲息顯出身來,提起地上的女子,身形一閃消失無蹤。
二長老這事關係重大,其中牽連到李家對慕家的謀劃,自然不可能只有慕雲鶴、大長老幾個來。這一座宅子周圍暗處,現下已是佈滿了人,保證外面的人進不來,裡面的人插翅難飛。
涼涼地看著李姝母子,轉而望向二長老,慕煙華輕聲問道:“二長老,有個問題我很好奇,不知你可否為我解惑?”
事到臨頭,二長老反而冷靜下來,整個人陷入一種怪異的寧和裡,甚至對待平日看不慣的慕煙華,都能和顏悅色。
“無事不可對人言,你想問什麼只管問,但凡我知道的,也沒必要再為旁人隱瞞。”
慕煙華點了點頭:“敢問二長老,你與這位……夫人,可是一直用屋外的那對紅燈籠聯絡?那對紅燈籠……真個只是紅燈籠麼?”
二長老不是千里眼,更不可能日日閒著無事就跑城西來,瞧瞧這宅子屋簷下有沒有掛著紅燈籠。倘若派了其他人專門盯著此處,得了訊息才尋二長老報告,目標太大不說,跟著二長老接觸多了,被人發現的機率可謂大增。
照著李華所言,這兩人偷偷相會多年,約定的訊號又這般不隱秘,憑什麼始終沒有人發現?
慕煙華思前想後,總覺得李華能發現純屬巧合,那對紅燈籠另有蹊蹺。
二長老怔了一怔,似是想不到慕煙華會問這麼個問題。沉默了片刻,慢慢地伸手入懷,掏出一個拇指粗細的小竹筒,捏在指間讓慕煙華看個清楚。
“這裡面有一對天香蟲,我每日貼身藏著,已是豢養多年。只需一點迷蝶香,放在紅燈籠裡引燃,即便隔著數百里,天香蟲亦能聞到,從而在竹筒裡躁動不已。紅燈籠除了是引燃迷蝶香的容器,還是說明安全的標誌。”
“旁人便是得知此方法,拿著迷蝶香引我現身,也不太可能多此一舉特意放進一對紅燈籠,還將紅燈籠高高掛起,十有八|九會直接引燃。這雙管齊下,算是多一分安心。”
二長老直直看著慕煙華:“我能不能問一問,你們到底是如何發現我的?”
這單向的聯絡,除開李姝主僕和二長老之外,中間不涉及其他人,果然洩密的可能性要小得多。
慕煙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