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鶴端起白玉杯子,捏著茶杯蓋兒劃拉著浮在水面的茶葉,輕輕地吹了一口氣,湊到嘴邊喝了一口:“王兄、李兄,白雲山頂雲霧茶,有幸得了那麼幾兩,兩位嚐嚐。”
這兩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慕雲鶴不想去猜測,更不會主動開口詢問,還是喝茶最為安全妥當。
王鴻羽、李傅對視了一眼,齊齊端起杯子,作勢輕啜了一口,不約而同交口稱讚。
慕雲鶴鄙夷地看了兩人一眼,抬起茶杯遮住唇邊一絲冷笑。
當他不知道他們根本沒有將茶水喝下麼?
王鴻羽、李傅不吐口,慕雲鶴亦若無其事地陪著他們閒扯,反正上門來的不是他,該著急的更不是他。慕雲鶴不問,大長老、三長老等人更是不會問。
於是慕家一方,跟著王、李兩家一方,雙方你來我往東拉西扯了半天,竟是沒有透露半點實質性的東西。
“大長老身後那孩子,不是慕兄的掌上明珠煙華麼?”王鴻羽眸光掃過來,忽而停在慕煙華身上,驚訝地道,“怪我,進來這麼久了,居然沒有注意到。”
終於來了!
慕煙華心頭一緊,心道這兩家所圖莫非跟她有關,已是上前一步行了一禮:“煙華見過王家主、李家主、諸位長輩。”
“好孩子。”王鴻羽讚了一句,轉向慕雲鶴,“我記得慕兄統共兩個孩兒,除了煙華一女之外另有一子喚作落雪,跟著我那長女瀟瀟有同門之誼,是也不是?”
慕雲鶴搖頭輕笑:“我這兩個不肖孩兒,王兄又不是第一日知道,何必多此一問?”
王鴻羽竟不生氣,反而笑意加深:“我問這一句,自然有好事要與慕兄分享。實則今日我跟著李兄前來,皆是因著同一件事,有關慕兄膝下兩位佳兒。”
“跟落雪、煙華有關?”慕雲鶴怔了一怔,愈發警惕起來,“王兄的意思是……?”
王鴻羽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慕煙華,對著李傅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此事還是李兄先講。”
“王兄高義,我要是再不領情,倒顯得不知好歹了。”李傅笑眯眯地看著慕煙華,“慕兄養了一雙好兒女,我瞧著實在羨慕得緊。尤其是煙華,我越看越是歡喜。”
慕煙華只覺得那視線流連在身上,黏糊糊的極為難受,看得到她恨不得暴起,直接挖了李傅的兩個眼珠子。
慕雲鶴聽著王鴻羽、李傅兩人一搭一唱,話題始終不離慕落雪、慕煙華,更是有了極為不好的預感。
果然聽得李傅道:“慕兄,你我雖為修行之人,卻同樣為人父母,日夜操心著兒女之事。我兒承景現年二十有二,修為早兩年突破至先天境第一重天,如今已是第一重天圓滿,隨時可晉升先天境第二重天。我觀煙華天賦出眾,小小年紀便是煉氣境第八重天,日後前途當不會比我兒差。”
“放眼整個黃沙城中,也只我兒配得上煙華。今日我便替我兒求娶煙華為妻,不知慕兄可肯忍痛割愛?”
不等慕雲鶴反應,王鴻羽緊接著道:“小女瀟瀟跟著落雪年齡相仿,一道拜入滄浪劍派,同門學藝感情甚篤,不止一次跟我提起心慕落雪,不知慕兄能否成全?”
“放屁!放你孃的大屁!簡直臭不可聞!”四長老忍了又忍,終是將大長老的警告拋在腦後,身形一閃竄到場中,指著王鴻羽、李傅的鼻子大聲喝罵。
“李承景那小子配得上我家煙華?做你的春秋大夢!王瀟瀟與落雪感情甚篤?天大的笑話!你兩位是還沒睡醒,到我慕家說夢話來了吧!要不要我給你們鬆鬆筋骨,讓你們清醒清醒,記著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五長老本是已站了起來,見著四長老衝出去,便又坐了回去。其他幾位長老亦是眼中冒火,視線不離四長老,隨時準備支援。
大長老半合的眼睜了開來,眸底精光隱現。
李傅無視四長老差點戳到他眼睛的手指,笑看著慕雲鶴:“王、慕、李三家立族黃沙城多年,雖是偶有磕碰,卻無傷大雅。這世上哪裡有永遠的敵人,日後我三家同氣連枝,守望相助,自可將整個黃沙城牢牢握在手中。還望慕兄好生考慮考慮。”
王鴻羽連連點頭:“鬥來鬥去沒個意思,反而讓外人看了笑話,不如握手言和,化干戈為玉帛。”
“兩位是與我說笑麼?”慕雲鶴面色鐵青,怒極反笑,“兩位想與我慕家和平共處,我自然歡迎,但要說李承景、王瀟瀟跟著煙華、落雪的婚事,李承景與王瀟瀟才是青梅竹馬,情投意合,請恕我做不來棒打鴛鴦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