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噢了一聲,我那三年除了第一年鬧孤僻之外,剩下來的兩年都是走馬觀花,去這個同事家裡蹭飯去那個同事家裡吃年例,這樣一對比,更是覺得挺對不起林至誠的。
笑笑看我不作聲,她又繼續說:“前一段我不是照顧他來著,他整天把我的名字喊錯,我一發脾氣,他就說你以前脾氣特別好,他一個晚上喊你一百次給他幫忙你都不發脾氣,嘖嘖嘖,真想不到。”
我又噢了一聲,覺得自己的眼眶實在太淺,不敢再搭話。
笑笑她笑了笑,最後把一大沓的資料遞給我說:“周沫姐,我可不是幫我哥打廣告,我哥這人除了高冷了點,脾氣臭了點,不講情面了點,不懂人情世故了點,傲嬌了點,其他的都還挺好的,長得高長得帥還有能力,這樣的男人去哪裡找啊。”
我直接無語了。
她到底是想為林至誠說好話呢,還是為了讓林至誠孤獨終老啊。
比較鬱悶,我脫口而出的是:“你哥挺好的,你別這樣說他。”
都說夜晚不講鬼,白天別講人,我的話才說完,林至誠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我拿著資料,衝笑笑微微一笑,示意我先接電話,然後往樓梯口那邊走去了。
我怕進了電梯的話,訊號不好。
林至誠的聲音史無前例的疲憊。
他說:“周沫,你在哪裡呢?陪我說幾句話嗎?”
我用手夾著資料,努力用平穩的聲音說:“我在公司啊。”
那頭沉寂了好一陣,林至誠有點兒跳躍地說:“我這段時間都得呆在醫院,暫時沒空了,等過幾天,我去找你,你要等我,知道嗎?”
我一聽他在醫院,有點心慌,急急地問一句:“這事後面再說。你那邊怎麼了?”
我聽到那頭挺吵雜的聲音,他說:“我奶奶,摔了一跤,她原本身體就不好了,現在也不知道情況怎麼樣,還要等。”
我一下子覺得安慰這東西特別無力,尤其是在面對病痛的時候。
心一下軟下去,很心疼他那樣,我說:“你的身體還沒完全復原啊!你該不會是中午都沒吃飯吧?要不我給你帶一點過去?”
搞清楚地址之後,掛了電話,我急急地折返回去把資料還回去給笑笑說:“笑笑,我有事出去一下,明天我再來拿這個資料。”
笑笑也跟著站起來,她問:“咋啦?”
我含含糊糊地說:“給你哥送飯去。”
急急匆匆地在附近買了些吃的,我就跟開賽車似的把車提速得飛快,卻依然在心急如焚中堵在路上堵得想哭,好不容易到了,也是晚上七點多了。
想到他從早上到晚上都沒吃東西呢,我那個心急,火急火燎的就直接往裡面衝了,一見到他就直接奔過來,也沒看周圍的情況,也是一下子剎不住腳,直接給撞到他的身上了,為了掩飾尷尬,我趕緊的彈出來,訕訕地說:“先吃點吧。”
林至誠有點鬱悶地看了我一眼,我這才發現有無數道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循著那些不算友善的目光,我抬起頭來看了一下,除了我認識的林正和劉曉梅沉著臉看著我,另外有好幾撥我壓根沒見過的老老少少看起來也很不爽的我樣子。
林至誠也掃了一眼他們,他伸手過來拉住我說:“我們出去說。”
他的話剛剛說完,人群裡面有一個比林正看起來還年長的男人,聲音洪亮,他瞪著林至誠就說:“至誠,你還嫌大家現在不夠煩嗎?你奶奶還躺在裡面,你喊個掃把星過來做什麼!現在這個時候,外人就不該出現在這裡!”
看樣子,也不知道是林正還是劉曉梅沒少在其他人面前提起我,當然肯定沒啥好話。
林至誠的眉頭皺了起來,他依然抓住我的手,他就這樣一字一頓地說:“大伯,她是我的女朋友,也即將會成為我的老婆,她不是外人,她會是你的侄媳婦,她現在提前來看看奶奶,沒什麼不對。”
林至誠的話,似乎激起了千層浪。
在這個不算太大的等候室裡面,忽然一下子人聲鼎沸。
各種的聲音充斥在我的耳膜裡面,我聽到最多的是,呵呵現在說要結婚,明顯是看老太婆不行了,想多個人多分一些錢。
還有一些,直接人身攻擊了。
我全數沉默聽下來,忽然一下子覺得,林至誠確實如他所說的那樣,他沒有家。
真正的家人才不是這樣的牛鬼蛇神,親人還躺在裡面,這裡卻在討論這財產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