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塊木墩上:“你以為李老丈像你一樣有那麼多歪心眼?放心吧,他掉到那口枯井裡了。”
李三一愣:“啥?他咋掉進去的?”
夏辰一挑眉:“自然是被我踹下去的!”
石頭拍了下她的肩頭:“黃毛,真有你的啊,下次我們還這樣對付他。”
趙三姑娘忽然驚呼一聲:“那個枯井雖淹不死人,但也夠深的,李老丈跌下去,不會……”說到這兒捂住了嘴。
其實夏辰一直在努力壓抑著心底那絲不安,趙三姑娘說的她不是沒想過,可惜當時只顧著高興,忘了過去看看情況。
她依稀記得那口廢井底下全是淤泥,應該不會摔太重才是,可李老丈是倒栽蔥下扎去的,井壁又是石砌的,萬一真摔個好歹的怎麼辦?說白了自己就是圖個樂,玩兒死人可就不好了。
石頭道:“我們若回去救他,豈不被抓個正著?”
趙小六瞪著大眼睛:“就是,那樣可就不止是挨頓打,我爹非關我個十天半月不可。”
李三道:“好容易逃出來的,我可不回去。”
趙三姑娘諾諾地道:“也是啊,這回咱們一個也沒被他抓到,他就算認出誰來咱們不承認他也沒招兒,可要是回去等於是自己送上了門兒。”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夏辰卻一句沒聽進去,耳邊縈繞著李老漢悽慘的求救聲。而她更在意的是,把李老丈繞井裡的可是自己,這幾個傢伙現在就這德行,還能指望他們寧死不屈?轉念一想不過是幾個毛孩子,收來當跟班兒還湊和,其他的也別指望了。
其實偷瓜很正常,只要被沒人髒並獲,家裡人往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只是一幫小毛孩子,家境又都不好,平日裡連個零嘴也沒有,偶爾嘴饞摸幾個瓜也可以理解,只要不偷糧偷米,不霍霍家畜就不算大過錯。
可對於看瓜的人來說,卻不能容,一來靠著瓜換錢養家,二來這幫孩子每次到瓜田,遭盡的比吃得多,所以只要發現皆往死裡輦,木棒子、石頭塊子統統往身上招呼。在這一點上,李老丈相較別家看瓜的就仁慈得多,從不會下重手打,被他抓到不過是交給家裡人管教,偶爾摘個瓜吃,他罵兩句就拉倒。
夏辰越想越覺得心裡不太舒服,李老丈萬一傷得很重,或是一半天兒沒人從那經過……她有點不願往下想了。
石頭推了他一把:“黃毛,發什麼呆呢,我都餓了,咱們分瓜回家。”
夏辰站起身來:“你們回去吧,我得想法把李老丈弄出來,不然他真有個三長兩短,我們豈不造孽。”心想若因此吃了官司,那就太悲催了,這年頭可沒有未成年人量刑法。要是見義勇為或是上陣殺敵壯烈犧牲還算值得,為偷幾個瓜賠上命,兩世英明都毀了。
趙小六望著她:“黃毛,你說的對,那這事兒就交給你了啊。”
李三眨巴了一下小眼睛,道:“瓜我們給你留一份兒。”
夏辰翻了下眼皮兒,彎腰挑了兩個大瓜:“我要這兩個就夠,你們都回去吧。”
石頭遲疑了一下:“那……好吧。”
夏辰一邊想李老丈的事著怎麼才能有個好說辭,一邊往西村的三姨姥家走去。
到了她家口,夏辰還在猶豫,門竟然開啟了,只見三姨姥端著灰正準備往房後倒。
喬三娘看見她有些驚訝:“辰兒?這一大早怎地跑三姨姥家來了?”
夏辰笑嘻嘻地舉著兩個瓜:“三姨姥,昨天姚二嬸子送了幾個瓜來,外祖母讓我給你送兩個來嚐個鮮兒。”
喬三娘笑了下:“你這臉怎麼弄這麼髒,快進屋去洗洗,我這把灰倒了去。”
夏辰硬著頭皮進了屋,舀了盆水一邊洗臉,一邊糾結著要找個什麼樣的時機說這事。剛才明明還志得意滿的,現在卻反難啟齒,果然再威風的賊也上不得檯面兒啊!
喬三娘倒完灰把簸箕放在門邊兒拍拍袖子,見夏辰在臉盆架子邊兒站著,道:“幾天沒來怎麼還外道了?到大屋坐啊!還沒吃飯吧?桌子還沒撤,灶裡的火也見成的,我給你做碗疙瘩湯。”
夏辰這一早上可沒輕折騰,這會兒的確餓得慌,何況疙瘩湯可不是什麼時候都能吃上的,三姨姥這是疼她才捨得,於是點點頭:“謝謝三姨姥,姨姥爺他們呢?”
“東頭老劉家蓋房子,一早就出去幫工了。”一邊說著一邊從米櫃裡取出個小袋子,極是小心地舀了半瓢麵粉倒在盆裡。
等把一碗熱騰騰的疙瘩湯喝下肚,夏辰幫三姨姥收拾完碗碟:“三姨姥,三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