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白吟嵐還有記憶,她興許還能同他喊上兩句,在他面前對雲洛洛冷嘲熱諷一番。可他已經失去記憶了,曾經的一切都變成了不能開口提及的禁忌。所有的苦悶,只能唐滿月一個人吞嚥在肚裡。
唐滿月伸手抹著眼角的淚水,但那眼淚卻是越流越多,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自從懂事之後,一貫囂張跋扈的自己何曾流過眼淚?即便渾身是血,都沒有哭過的唐滿月,第一次感受到了這種徹骨般的心疼。
束手無策的無奈在她心底發酵,越來越猖狂,令唐滿月感到無助和彷徨,她覺得自己越想抓住白吟嵐,似乎白吟嵐就離自己越遠。
正在此時,屋門突然“吱呀——”一聲被推開來。
唐滿月以為是徐阿婆,急忙伸手在自己的臉上抹了幾下。
“小姐,你怎麼了?是不是哪不舒服?”推門入內的真是李雲,他手中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藥。
推門入內便瞧見唐滿月滿臉淚痕的模樣,還一個勁兒地為了掩飾而不斷用袖子擦拭。一瞬間,李雲心裡一緊,急忙將手中的藥碗放下,迅速跑到唐滿月的身前。
人心在脆弱的時候最想要的就是一個依靠,此時,若有一個人願意伸出安慰的手,那這個人心就瞬間崩塌了。
此時,心疼的無以復加的唐滿月拉著李雲的衣袖,彷彿找到了一個依靠一般。她瞬間崩潰地哭了起來,無聲的流淚變成了壓抑的哭泣。
李雲見狀,頓時心急起來,他瞬間忘記了尊卑,急忙扶起唐滿月,自己則坐在唐滿月的身後,將唐滿月摟入懷中。
而唐滿月則順勢倒在李雲的懷裡,將自己所有的心緒宣洩了出來。
“李雲,怎麼辦,相公的心,他的心不在我身上,我究竟要怎麼做,怎麼做才能留住他的心?……”唐滿月斷斷續續地說著,不斷的抽噎聲落在李雲的耳中,令他感到一陣心疼。
李雲摟著唐滿月,聽著她的話,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看來自家小姐真的把心落在白吟嵐的身上了!想當初,她緊緊只是為了白吟嵐那絕代風華的容貌,對武功過目不忘的本事,以及對雲洛洛的報復,才對白吟嵐出手,沒想到這麼快,她就將心丟掉了!
李雲長嘆一口氣,手輕輕在她背上拍著,安慰道:“小姐,你切莫心急。你們相處的時間不過才半個多月,以姑爺做事小心謹慎的性子,是不會這麼快就將心交出來的。再說了,上次苦肉計之後,姑爺不是已經改口,承認了你的身份嗎?我想,這對他來說已經是一個難得之事了!”
“可是,可是,他對我為何總是若即若離?就算我生病了,他也不願留在我身邊?”唐滿月想起自從甦醒過來之後,白吟嵐的態度,心就如同被揪著一般疼痛難忍。
李雲聽唐滿月這番話,頓了頓,一時有些語塞。白吟嵐的作為卻是讓他也感到不滿,就算是沒有感情,但名分總是有的,他丟下自己還躺在榻上生病的娘子,陪一個小女孩去遊玩,任誰瞧見了都會忍不住心中對唐滿月有些想法。
李雲眉峰輕輕蹙了起來,思量了半響,徐徐開口給唐滿月支招:“小姐,不若我們再讓姑爺吃一些‘忘三生’吧。”
聞言,唐滿月急忙搖了搖頭,她吸了吸鼻子,從李雲懷中起身,望著他道:“不可!”
“為何?”李雲有些不解:“若是姑爺繼續服食‘忘三生’,他會對以前的事情忘記得更加的徹底,或許就連偶爾的回憶也不會去想了!這樣,他就能一心一意地對小姐好!”
唐滿月聽李雲這番話後依舊不同意地搖了搖頭:“你且知這‘忘三生’能讓人徹底遺忘過去,但卻不知著‘忘三生’的厲害。 我們唐門一向以製毒聞名,這‘忘三生’本就是一味毒藥。倘若服食過量,輕則痴傻,重則喪命!”
若說以前她不肯讓白吟嵐變得痴傻是因為捨不得他那過目不忘的天賦的話,那現在她就是發自肺腑的捨不得。
聽了唐滿月的話,李雲心中大底也是有些譜了——小姐這回怕是栽倒在白吟嵐的手裡了。
情,雖是一個字,但卻是世間萬千男女過不了的坎啊!
就在唐滿月依偎在李雲懷中獨自傷情之時,屋門悄無聲息地被推開了一條縫。
但屋中的兩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誰也沒有注意到屋外詫然的人。
就在小鈴鐺領著白吟嵐出門之後,徐阿婆就來到了灶房,瞧著李雲盡心盡力的為唐滿月熬藥的模樣,徐阿婆心下感慨,這下人可真是盡責。
白吟嵐在院中的一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