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英微笑點頭,輕輕伸手拂去了貼在周志重額前散亂的一縷髮絲,將周志重的長衫理了理,道:“山風頗大,小心著涼。”言語間透出絲絲柔情,便像一張大網,將周志重的心輕輕網住。
周志重感動莫名,伸手握住柔荑,卻感冰涼,心頭埋怨自己:“真是粗心,只顧自己快活,卻忘了英妹身子弱,吹不得風。”正欲開口,忽見遠處人影一閃即逝,心頭大震:“此人身法極速,武功之高,駭人聽聞,若是去觀中尋事,只怕有難。”當下急跟程英言明,著她慢慢下峰,自己前去追敵。程英知己傷勢未愈,幫不了忙,也不攔阻。
只是剛才頓得一頓,那人已是蹤影不見,周志重提起一口真氣,疾掠下峰,此時他心急追趕,不從原路下峰,而是直接一躍而下,耳際風聲呼呼,周志重大袖真氣鼓盪,不斷向後拍擊,內力與山間小樹、巖壁相擊,稍緩下墜之勢。眨眼間,大地飛速迎面而來,周志重長吸一口真氣,左足謝謝點在一處凸起岩石上,全真“上天梯”輕功使出,身子在空中斗然間猛的一頓,雖不能將下墜之勢化為上升,卻消去了下衝之力,輕輕落地。
這一番行為說來話長,卻是一瞬間之事,周志重心急追敵,不假思索下作出,此時想起適才的驚險,心中也是暗自咋舌。當下周志重施展金雁功,急奔至觀前,忽斜刺裡一股大力襲來,周志重心道不妙,斗然間立定,瞬息間化極動為極靜,先天功運轉下,前衝之力盡數化去,勁風自面前劃過,颳得面上兀自生疼。
周志重大驚,不待言語,那人跨上一步,嘿的一聲,掌分陰陽,上下拍至。周志重屢逢高手,早已不是那缺乏經驗的新手,當下雙臂迴環,一式“三花聚頂掌”中的“大關門”,內力成圈,護住身前,二人內力相接,身形均是一晃,那人“咦”了一聲。
此時月光皎潔,正映在他那鬍鬚遍佈的臉上,周志重奇道:“歐陽前輩?你怎到了此處?”歐陽峰道:“好小子,似乎我每次遇到你,你的武功都愈發強了,這樣的功夫,猶在當年的郭靖之上,沒幾年就要趕上我了。廢話少說,將王重陽那老兒的武籍交出來罷。”
周志重暗自苦笑,別說,那《先天功訣》還真在他身上。那日丟失兩本書後,丘處機便命他自己保管秘笈,以免落入邪道之手,那歐陽峰嗜武如命,想必是潛入觀中遍尋不獲,便把主意打到了周志重身上。
只是師門秘笈,豈能就此交出,周志重自是矢口否認。歐陽峰二話不說,進步出招。他自清醒以來,似乎變得更是喜怒無常,周志重摸不清他的想法,唯有奮力抵禦。二人交手數招,周志重忽想起程英快要下來,若是撞上,只怕這老瘋子一掌下去,可就要追悔莫及了,唯今之際唯有將他遠遠引走。當下掌法一變,雙手合抱牽引,歐陽峰的蛤蟆功勁給周志重一引,竟是偏了方向,險些拿樁不住,心中大震:“這莫非是王重陽遺留的絕學?”
周志重使出自創的功夫一招惑敵,趁對手瞬間失神,轉身發足狂奔。待歐陽峰迴過神來,兩人已是拉開了十丈的距離。二人均可列入當世絕頂高手行列,速度何其快絕,霎時消失不見。
周志重此時武學距歐陽峰尚有不小的差距,但全真輕功金雁功為天下一絕,雖前半程不佔優勢,卻是後勁十足,加之歐陽峰畢竟年事已高,精力衰退,若是持久下去,定是追他不上。只是歐陽峰江湖經驗十足,適才雖與周志重過了數招,卻一直牢牢守住下山去的方向,周志重不管如何騰挪閃躍,此等距離內,歐陽峰倒還能及時擋住,此時周志重唯有向山上逃去,意圖帶著歐陽峰兜圈子,將他甩掉。至於事後他還會再度前來五龍觀生事,周志重倒是頗為頭疼,只是此時跑路要緊,別的也顧不得那許多了。
二人一路前掠,歐陽峰緊追不放,周志重連變數種身法,均無法將他拋下,氣惱之餘,倒也對他頗是佩服。眼前景物飛速掠過,兩人已是闖入了展旗峰下,進入了紫霄宮的範圍。
忽聽人喝道:“紫霄宮禁地,不得擅闖!”兩名道人手持長劍左右上前阻攔,見二人置若罔聞,大怒下,雙劍齊出,朝著前面的周志重劈去,只是出家人慈悲,雙劍只是朝著肩上招呼。
但覺虎口一震,眼前一花,二人仰天跌倒,心中兀自奇怪,怎麼面前小夥子變成了個老頭?原來周志重身法奇快,頭一低已是自雙劍下鑽過,那雙劍便招呼上了後面跟來的歐陽峰。兩個小小看門道士,如何是西毒的對手,早被西毒護體罡氣震翻。只是如此一來,也阻了他一阻,兩人的距離又拉大了三丈,歐陽峰氣往上衝,若不是急著追趕,早兩巴掌拍死他們了。
周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