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了何足道,又摔了自己一記。 這褚英出身混混,向來睚眥必報,他天生肥胖,躲避不易,便苦練硬功,旁人打他一拳,他便揍別人十拳,此時周志重出手摔了他一交,自是不肯善罷甘休,立時衝上,雙掌兜頭便打。
周志重袍袖席捲,“噗”的一聲,右掌自袖中穿出,正中褚英右肩。 褚英悶哼一聲,被震退數步,顯是周志重的掌力令他甚是疼痛,非但未曾(炫)畏(書)懼(網),倒是激起了他的蠻性,怒吼一聲,復又衝將上來。
周志重適才掌中敵“肩井”,但覺對方肩頭肌肉竟似有彈性,中掌處微微凹陷,復又輕彈,竟將掌力彈偏,沒能制住穴道,心中恍然大悟,原來褚英竟是修習了一門奇異的功夫,這門功夫全在他這身肥肉上,竟似穿上了一件甲衣,那肥肉厚實,敵人拳掌之力盡數被卸去,全無法透入大穴。
想到此處,周志重心頭一動,見褚英復又撲來,身子微微後仰,右手四指微曲,食指點出,那褚英大叫一聲,踉蹌退後,面若豬肝,一條右臂已是軟軟垂下,看是不能動了。 眾人大驚,適才見褚英威風八面,如今一招敗局,心中暗駭。 原來周志重看那褚英天生異秉,掌力不能透。 便使出了一陽指,聚力於點,果是透穴制敵。
但聞褚英怒吼不斷,雙肩“肩井”、雙足“足三里”穴道齊齊受制,四肢痠軟,滾倒在地,卻是再也爬不起來。 周志重傲然矗立。 狀若天神,道:“褚莊主。 周某看在你一身奇功修習不易的份上不為己甚,他日若你再仗之橫行,撞到我手裡,定當不饒。 ”
周志重目光自艙中眾人面上一一掠過,眾人但覺他目光清澈寒冽,無不心中一震,史嵩之面色發白。 倒退數步,掩身在嶺南雙雄身後,暗地裡卻是叫苦不迭。 他原先以為,程何二人中了散功毒,周志重投鼠忌器,就算不能為自己所用,也可想法子除去,但適才見何足道出手。 顯是無絲毫不適,那程英定然也是無恙,自己雖屬下甚多,周志重若是想要自己地命卻也不是甚麼難事。 想到此處,心中更是暗責那薩班不辭而別。
周志重見那史嵩之面白唇紫,心中好笑。 他不是不想將這大宋的蠹蟲斃於掌下,只是現正是光天化日,若是在這艘畫舫上出手,勢必轟傳天下,自己背後的全真卻是難以應付朝廷的報復。 當下抱拳道:“史相爺今日款待,周某銘感五內,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周某先行告辭!”與程何二人使個眼色,三人長身躍起,穿窗而出。 此時畫舫正停泊在斷橋邊。三人躍上岸去。 遠遠兀自傳來周志重朗朗話語:“史相爺蒙天子恩寵,當為天下百姓計。 好自為之!”
三人自畫舫出來,回想適才史嵩之神情,大是好笑,此時天色尚早,便在西湖遊玩一陣。 西湖在本朝詩人蘇軾筆下曾被譽為“西子湖”,景色優美,甲於天下,歷代遊客騷人絡繹不絕。 三人沿湖緩步而行,但見石上樹上、亭間壁間到處填滿了詩詞,湖上舫間吹拉彈唱,絲竹之聲不絕,周志重嘆道:“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菊花花。 ”程英道:“當年我隨師父遊歷江湖,也曾路過臨安,當日這西湖之上也是如此醉生夢死,師父嘆道:‘大宋大勢已去,看此情形,將來必是蒙古人的天下。 ’如今卻是愈發不堪了。 ”
行得不久,三人在史嵩之舟上並未用膳,此時皆感肚餓,便在湖邊尋了一處小酒家,點了幾個菜。 周志重道:“那史嵩之定然不會罷休,錦華居我們卻是不必回去,今晚待我夜入史府,殺了這奸賊,我們便連夜出城,離開此地。 ”那何足道少年心性,玩得正開心,聞言道:“啊?今晚便要離開麼?我還沒玩夠呢。 ”
周志重瞪了一眼道:“明日城中必然大亂,官府定會大舉盤查外來遊客,你還玩得下去麼?我已託城中正一道和丐幫弟子傳出訊息去打聽你師父去向,在沒碰上你師父前,你便跟著我們罷。 ”何足道吐了吐舌頭,便不再言。
夜至初更,路上行人卻未見減少,臨安城商業繁華,早已取消了宵禁,晚間喧鬧絲毫不遜於白日,正是古代有名的不夜城。 三人一路行至史府門前,見門前川流不息,那史嵩之雖然去職,然人人皆知他聖眷正隆,很有可能被皇上覆用,是以上門拜訪巴結送禮的大有人在。 三人順著院牆繞到偏僻處,周志重道:“你二人在此等候,待我進去。 ”何足道急道:“我也要去。 ”周志重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