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聰明理智得很,不會隨便被他蠱惑,也不會隨便被他挑動情緒和決定。
“先答應我嘛。”
“不行,我只做我力所能及的事情。”這是她性格的一個特色,辦不到的事情,絕不誇下海口,因為那樣,只是給別人更多的失望。
不同意,也許對方只是生氣一會。
而同意了辦不到,失望會是一輩子的,也許事情沒想象得那麼嚴重,但一個人若想做一個正在說到做到的人,就要先管好自己的嘴巴和心。
果然,少年的表情很氣餒,語氣悶悶的,略帶抱怨,“你這麼殘忍真的好嗎?”
兩人的情況,若換了任何一對互相傾慕的男女,男方基本都會生氣,因為表白了太多次了,多少會有些失望。
但赫連胤心裡沒有任何不岔,小尹在他心裡的模樣,就像生長在海拔4500米高山之上的一朵絕豔鳶尾,那花堅強而明媚,開在他心中,形成茁壯而高貴的姿勢。
他要愛她,就必須一路劈斬荊棘,攀越高山,忍受高原反應,與她的靈魂邂逅。
這樣,她才願意褪去她的保護色,她身上的刺,與他義無反顧地相擁。
他願意等她,只要她願意愛他,無論多久他都會等,守候著她,讓她像一個真正的小女孩一樣,在他身邊快樂無憂的撒嬌,生氣,吃醋。
“我不是殘忍,我只是不想答應了你之後,辦不到,又來跟你說抱歉,如果是我可以辦到的,我會盡量滿足你。”她輕聲解釋道。雖然沒有答應,但不想他為此生氣。
這是她第一次對他對出了解釋。
以往,就算他生氣,她也只會轉移話題,或者沉默。明明知道自己生氣,吃醋,卻不正面去哄他,只會晾著他,或者把他的注意力轉移了,每次他都來不及生氣,又跟她和好了。
也許這也是小尹的智慧。
她對人性的心裡有著深刻的理解,知道他的氣一般不過半小時就沒了,於是總是一副不溫不火的樣子,看看他,找找話題,他就不氣了。
好吧,他承認,小尹一解釋,他又很沒出息的樂了,眉眼呈現出一種很興奮的狀態,眸似明鏡。怕被她笑話,故意轉過身去,磨蹭了很久,才重新轉過身子來抱著她,咳了咳兩聲,壓制住心花怒放的語氣。
“其實也沒什麼啦,我只是想你答應我,不要跟別人的感情好得超過我,在你心裡,我必須是最重要的,佔據第一的位置,可以嗎?”
原來是在擔心這個啊。
赫連尹莞爾,“這有什麼難的,你是我哥哥,每天跟我一起上學,一起放學,一起練琴,一起寫作業,每天都膩在一塊,有誰能超過你跟我在一起的感情麼?”
“不是這個意思啦。”他平緩住心頭又忐忑又期待的情緒,甜蜜而笑,“不是指兄妹之情,也不是指朋友之情,小尹,你懂我的意思的。”
指的是尚未發芽的愛情。
茫茫夜色中,她抬起眼眸,眼中的感情像海水流動一樣深邃“我答應你。”
她的聲音很輕,目光與少年甜蜜交匯,會心微笑。
少年忽然閉上了眼睛,嘴角的笑容燦爛得像個孩子,靠在她瘦弱的肩膀上,感覺像是虛幻的。
如此不真實。
如此美妙。
他柔著聲音說:“好感動,晚上可以做個美夢了。”
“喂,記得口水不要滴到我發上。”黑暗中,少女笑著提醒他。
“才不會,我睡姿那麼好,才不會做這種事情。”
“還敢說你睡姿好?每次跟我一塊睡,都把我整個被子拉過去了,有一次,還把我踹下床。”
“所以我才讓你睡裡面嘛,怕不小心踹了你,那還不是我自個心疼啊,傷在你身,痛我在心。”
“少嘴貧了,喂,不要抱著我,很熱呀……”
“不會啦,都秋天了,還熱芝麻啊,蓋被蓋被,小心感冒,睡覺了……”
很快。
一陣均勻的呼吸聲傳進夜色裡。
*
自從赫連胤的演奏影像曝光後,學校為他做了一次專門的採訪,校報上,他的照片佔據了一半版面,貼在公告欄為顯眼的位置上。
照片中,少年沐浴在陽光下,穿著潔白如雲絲的體恤,他的眼珠在光的折射下,透明如琉璃,而最讓人感到驚豔的是,明明很純淨的笑容,卻像蘊著淡淡的妖氣,強烈的美麗,張揚的美麗。
所有路過的同學,都看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