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知道是什麼人派的槍手打了爸爸,泰泰早就去把他抓來啦~~~!」
然後是一個連龍兒都能夠看穿的極其不自然的微笑。
「撒謊——!」
聲音雖然不是很大,但在這樣的氣氛中,龍兒並不常用的嚴厲語氣,早已經把沒有見過龍兒這份可怕表情的泰子嚇到了快要哭出來的程度。
「在這兩個月的時間裡,你跟……爸爸……暗中聯絡過的,對吧……這些我都知道啊,因為你還是很喜歡他,心裡還是放不下他,所以我只是裝作沒有看到,什麼都不去管,什麼也不去問……你肯定知道一些內情,為什麼不告訴我,現在爸爸他已經受了這麼重的傷,作為他兒子的我卻什麼也做不了,只能夠眼睜睜地看著這些慘劇發生……我受夠了,受夠了……!我真是……真是……太沒用了……!」
說完之後,龍兒再一次趴在了床上,懊惱地用拳頭狠狠地捶打著床邊。
表情複雜地望著趴在床上痛苦不已的兒子,沉默了一下,然後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
「我知道哦~~~大概知道~~~雖然並沒有人對我說過,但我覺得如果有什麼事情能夠讓人想要殺死良人的話,我想只有那一件事情了——」
聲音嚴肅起來,經常掛在嘴邊的「泰泰」這種嬌裡嬌氣的自稱已經不見了蹤影,泰子輕輕拉起趴在床上的龍兒。
「究竟是什麼——?!」
龍兒迫不及待地追問。
「——Realdream。」
緩慢地,這個異常熟悉而又陌生的單詞從泰子的嘴裡說了出來。
龍兒一下子呆在了那裡,比被石化還要更嚴重的僵硬。
「爸爸之前輕描淡寫地說過一些,但具體情形到底怎樣,我也說不清楚……起初,大概是為了將債務累累的宮崎財團從債權人手中拯救出來,爸爸不得不聯合其它一些企業的社長之類的傢伙,參與到Realdream的研製生產中去。
事情進展的異乎尋常地順利,依靠著販售Realdream所獲得的暴力,宮崎財團漸漸發展壯大了起來——當初的爸爸並不知道那是一種對身體危害極大的神經類藥品,只是迫於債務,實在是沒有辦法……當有人對他說這樣做可以在很短的時間裡賺取很多很多錢的時候,他無法拒絕……當他知道了自己旗下的企業製造出的東西居然會是被歸列為毒品一類的致幻劑的時候,他想要將生產線關閉,想要阻止那些當初一起開設生產線的傢伙,卻已經為時已晚。
他陷的太深了。
究竟經歷了怎樣令常人難以忍受的心靈上的折磨,他們之間又進行了怎樣不為人知的秘密交涉,我不知道,只知道他現在躺在了這裡……一定是那些反對他停產的傢伙們,派人襲擊的他……一定是這樣……」
呆呆地望著雙眼緊閉的父親安詳的睡臉,龍兒半晌沒有說話。
一切都清楚了。
宮崎龍司口中所謂的、用來要挾父親的把柄,父親說兩個月之內要解決掉的事情、以及他以「王」的形象在社團活動室裡對Realdream產生的劇烈而又奇怪的反應——原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他就是那個可怕致幻劑的締造者。
他在不經意間,有意無意地開啟了裝有魔鬼的潘多拉盒子。
該說些什麼才好呢?該做些什麼才好呢?
怨恨他嗎?抱怨他嗎?檢舉他、唾棄他嗎?
對於這樣一個當初並不知道實情就跟隨著一起做壞事的傢伙,即使是法律,也會對他網開一面的吧。更何況他現在已經知道悔改,正努力糾正著自己曾經犯下過的錯誤,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負傷躺在這裡——他已經讓自己的身體受到病痛的折磨而洗清了自己的罪過,沒有人再會去責備他。
至少,自己不會再去責備他。
面前的景象已經由明亮的病房轉換成了相比之下略顯昏暗些的外部走廊。
龍兒不記得自己是怎樣走出監護室的。
泰子沒有一起跟出來,她堅持要陪著昏迷不醒的父親,想要讓他「在睜開眼睛的時侯看到的第一個人是泰泰~~~」走在自己身邊的,是跟隨著一同來到這裡的白髮蒼蒼的老管家。
「龍兒少爺……您怎麼了……樣子總感覺有些怪怪的……?」
回到剛才那間窄小的病房以後,老管家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開口問道。
「哦……喔……沒什麼……不必介意……」
用沒有感情色彩的聲音回答,兩隻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