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視、沉默。
繼而,眼圈發紅——
「我們還是趕緊離開吧,這個傢伙很麻煩的……」
打破尷尬的氛圍,小聲地,龍兒貼著耳朵對實乃梨這樣說,他確信這個音量,絕對會讓傑克聽到。
「嚇——!好可惡的怪眼小子!剛剛的話,我可是全——部——都聽到了哦~~~看我不打碎你的腦袋,再把你那雙欠扁的眼睛搗碎做成番茄醬!你這個可惡的壞東西——!」
一邊用不太流利的日語怪聲怪氣的低聲吼著,一邊伸出真的可以打碎腦袋的大手,去揪龍兒的後衣領。
「誒~~~!怎麼會這樣……喂,等一下啊傑克……!」
傻呆呆地,實乃梨望著就要再次扭打在一起的兩人,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傑克暴走了,快逃出去呀櫛枝同學~~~!」
不等她反應過來,龍兒一邊大聲喊著一邊拉起實乃梨的手,順便拎起兩人不是很多的行李,迅速跑到了餐廳外面。
傑克只是在後面輕輕笑了笑,並沒有追上來。
分別,總是會有的吧。
只是時間上早晚的問題。
從相逢的那一刻起,分別,就是已經是被註定了的結局。
所以,與其傷心地離開,不如開心地逃避。
大家都明白這個道理,所以——
「我們就這樣離開了嗎?跟傑克連句「再見」也不說?」
躲在一顆大樹後面,實乃梨用眼角望著那間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家庭餐廳,小聲對龍兒說。
「別看那個傢伙塊頭挺大的,其實意外地感情豐富,「再見」這個詞一旦出口,你們兩個都要哭出來吧,被國家隊選中去上專業的培訓學校,這不是應該值得高興的事情嗎?臨行之前都哭哭啼啼的,這算怎麼一回事呀?」
「的確是這樣沒錯呢……嘛,這樣也好,不說再見,就可以隨時再見了,是吧?」
「嗯,就是這樣。」
然後,兩人都笑了。
各自拎著自己的行李,兩人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一起走在那條共同走過了許多次的小路上。所不同的,這次是在白天。
頭頂的翡翠夜空已經換做了夏日裡特有的那種碧藍碧藍的晴空,一眼望去,無邊無際,遠處幾朵如棉花糖般軟綿綿的雲朵,懶散地躺在那裡,沒有風,它們根本連動的心情都沒有。
耳朵裡面是蟬令人揪心的鳴叫聲,憑空地,空氣的灼熱感被這惱人的叫聲給提升了幾個等級,對於這些優哉遊哉地潛伏在路旁人行道櫸樹上的討厭小傢伙們,誰也沒有辦法,只好任憑它們毫無停歇地繼續鳴叫著。
夏天,果然不能缺少了這些主角們呢。
「吶,高須同學……」
「?」
走在自己旁邊的實乃梨突然開了口。
「我不知道下面的這些話到底該不該說出來……可是既然已經知道了,又或者是猜出來了,憋在心裡很不舒服……我討厭這樣的感覺,所以,最後還是覺得說出來確認一下比較好……可以嗎……?」
沒有轉身,沒有回頭,沒有停下腳步,甚至就連行進中步伐的頻率都沒有因對話而改變,實乃梨只是淡淡地說著,對誰都沒有妨礙地,說著。
「什麼事啊櫛枝同學,搞得這麼神秘?」
心不由自主地緊繃了一下。
「我被淘汰出去然後又被重新用作候補選手——這些,其實都是高須同學,不,應該是宮崎龍司少爺的功勞,對吧。」
緩緩地說了出來。
吃了一驚。
龍兒沒有料到,被自己掩蓋得好好的事實,居然會這樣輕易地就被揭穿了。雖然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醜事,但對於實乃梨,他更希望是自己默默地付出、默默地幫助她,什麼都不讓她知道。這樣才好。
要撒謊嗎,要欺騙她、將真相掩蓋過去嗎?
已經沒有必要了吧。
除了大河,唯一不想欺騙這個對自己付出過真心的女孩子,至於亞美,如果她肯拿出真心的話,龍兒也是不會吝惜地用真心待她的。
「啊~~~你說的是這件事情啊~~~」
故意拖長了音調。
實乃梨沒有催促,只是靜靜地等待著,同時,靜靜地向前邁動著步子。
「是哦,就是這樣~~~出於許許多多原因吧,我不得不代替那個倒黴的弟弟去做宮崎財團的社長……櫛枝同學要聽這個故事嗎?這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