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說。
成羨羽這才站起來,步子不快不慢地走過去,平緩喚一聲:“姚大哥。”
“二小姐,你可好?”姚拂劍與成羨羽多年不見,縱使往日穩握重劍的臂膀,今日也略略發抖。
成羨羽點點頭,笑道:“一切都好,多謝姚大哥掛念。”
“師傅……”張忱也靠了過來,腦袋貼著成羨羽磨蹭:“師傅你這幾天跑到哪裡去了?”
成羨羽彎了腰,使自己和張忱一般高,她摸摸張忱的腦袋,半嚴肅半笑地問他:“最近有沒有好好練功,書都讀了沒有?”
“都練了讀了。”張忱拉著成羨羽轉身,令她的身子面向皇帝。張忱人小鬼大,明明離著皇帝還有一段距離,卻遙遙隔空講話:“父皇在這裡,兒臣怎敢偷懶。”
成羨羽心中還保持著見到姚拂劍和張忱的喜悅,聽張忱這麼說,她愉悅地就衝皇帝嫣然一笑。
成羨羽笑過之後,旋即反應過來,心裡直道:糟糕,糟糕。
張若昀卻很快對成羨羽回應以粲然一笑,猶如清風拂面。
他又身帶清風,快步朝成羨羽走來。
眼看著皇帝就要走近了,成羨羽卻急忙轉身,俯首擰了下張忱的耳朵:“我才不信你沒偷懶!”她好像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張忱身上,拍拍張忱的後背催促道:“走,趕緊回去,我要檢查檢查,看你是不是真的練功溫書了……”
話沒說完,已經趕著張忱一同走遠了,沒有一次回頭。
張若昀一下子腳步就凝固了,笑容也凝固了。
他狠狠攥了一下手中的摺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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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羨羽還沒到達軍營,只在距離軍營一里處,就見著常軍的帳篷一頂連著一頂。
她再向姚拂劍打聽,才知道詳情:皇帝這次親征,是實打實帶足了二十萬大軍。
“陛下有心了。”姚拂劍說。
“父皇知道師父你失蹤了,很是著急。”張忱也說。
成羨羽沉默不語,她就這麼一路不說話,數著十萬多頂帳篷,直到軍營。
“師傅,師傅,檢查我的武功和功課。”張忱剛到軍營就拉著成羨羽進自己帳篷,口中直嚷嚷,他像是方才受了冤枉,滿肚子極大的委屈,定要為自己伸冤:“我要證明給你看,證明我沒有偷懶!”
成羨羽無奈,便只能隨張忱走。她回頭對姚拂劍抱歉道:“姚大哥,有些事我過會再跟你細說。”
“好。”姚拂劍口中應好,眉眼卻剎那黯然下來。
成羨羽目睹姚拂劍神色變化,亦是一暗:看來他已經知道姚美兒的死訊了。
成羨羽心懷內疚地垂了頭。
少頃,她向姚拂劍重複道:“姚大哥我去去就來。”
“好。”姚拂劍抱劍再次應好。
成羨羽便掀簾進了張忱帳篷。
約莫半個時辰,大概檢查了一下小傢伙的劍法和功課,並無查漏,成羨羽不由讚許道:“嗯,不錯。你這小淘氣,這次居然沒有耍花招、鑽空子。”
張忱聽了表揚,得意地揚起頭,朝成羨羽吐舌驕傲道:“我早說了,有父皇在,我怎敢偷懶!”
這話一出,成羨羽又瞬間冷淡了笑容。
過了會,張忱靠過來,扯著成羨羽的衣角,喚一聲:“師傅……”
“嗯?”
“師傅……”
“有話快說。”成羨羽禁不住將張忱的手和她的衣襟分開,正色道:“二殿下以後不可這般扭扭捏捏,像個女兒家。”
“切!”張忱撅撅嘴巴,表示成羨羽說得不對:“師傅你就是女兒家,這般扭捏過?”
成羨羽被小孩子說住,一時不好作答,便臨機轉變話題,繼續問張忱究竟是有什麼事想對她說。
張忱猶豫了會,還是說出來:“師傅,你不在這幾天,軍中有謠言傳開……”張忱話說到一半斷了,他停頓片刻,問了成羨羽另外一句話:“師傅你是不是同那狄人的七王子一起失蹤的?”
“為師同他單挑,不慎中計,獨自墜入冰谷,並不算是一起失蹤。”成羨羽將路上對皇帝說的話,原樣告訴張忱。
“我就說是謠言,哼!”小傢伙一聽就釋然了,卻猶有怒氣,鼻息哼哼道:“看來我昨天跟他們吵架沒錯,汙衊我師傅!”
敢情他是聽了什麼關於成羨羽的謠言,打抱不平後卻半信半疑,找成羨羽來確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