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個身影撲通跳下了水。
緊跟著就很十來人舉著明晃晃的火把湧上船頭,紛紛叫嚷道:“他跑到哪裡去了?”
“別讓這臭小子在水下跑了!”
“讓開讓開!”那艘船上就有人舉著大槳過來,在水裡一頓亂劃,試圖將跳水的男子從湖裡逼出來。但是他劃了一陣子,水中毫無動靜。
“別讓他在水裡遊跑了!”舉著火把的人群還在叫囔,但是無一人敢在這種天氣下水,囔了好一會兒,大家又改口道:“散了散了,分頭開船去搜。”
成羨羽左手提著酒罈緩緩站起身來,她原地靜謐佇立數秒,忽然拔劍插入附近的水中。
她所乘畫舫周圍水面的平靜被劍鋒打破,旋即圍繞著劍鋒蕩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逐漸向外擴散開去。
過了會水面恢復平靜,卻從水裡冒出個男人。
這男人也不說話,不由分說就扒著船沿爬上了成羨羽的船,又翻過欄杆躍入舫內,穩穩在甲板上矗立。
倉皇跳水,潛藏湖中,擅自闖入她人畫舫,這一系列本該狼狽不堪的動作,卻被男子做得從容不迫,甚至帶著些許灑脫不羈的感覺。
也許是因為這點灑脫不羈,成羨羽心中竟沒有絲毫反感這名男子的無禮。她藉著船頭紅燈籠的微弱燈光,就欲打量這名翻入舫內的男子……
好俊俏的少年郎!!
雖然燈光昏暗,成羨羽並不能完全看清楚少年的五官,但卻能一看既嘆他的兩個特徵:膚白,唇紅。
膚白,白似綿雲,白似凝脂;白似瓊玉。
唇紅,紅如赤瑙,紅如滴血,紅如硃砂。
就在這個時候,少年突然抬頭。兩相對視之下,成羨羽又看清了少年的眼睛:雙眸明亮,眼眶深邃,眼角狹長,
風打燈籠搖,他在半明半暗中透著一股邪氣和妖氣。
“不妨進艙一坐。”成羨羽收起寶劍,對少年邀請道。
少年也不答話,負起手就像是主人般走進了舫艙。
在芙蓉燈下,成羨羽終於徹底看清楚這名不速之客。仔細看,他應該已經不能稱作少年了,年紀約也有個二十四、五了,與成羨羽年歲相仿。他有著高高的鼻樑,不點而紅的豐唇,精緻如玉雕一般的肌膚。因為剛剛上岸,男子渾身上下都還是溼的,漉漉散發緊貼著前胸,不時有水珠自發梢滴下,透溼的白衣亦貼服在身上,一副好身材隱隱欲現。
成羨羽無意掃到已經躲在牆角的兩名小倌,只覺出水入艙的男子的俊美,已經完全將兩名小倌壓了下去。男子雖俊美,卻不似舫內兩倌帶著娘氣,他一抬眸一負手,一舉一動皆自然散發出十足十的英氣。
男子沒有小倌們的華服,卻覺年輕華美,氣宇不凡。
“姑娘看起來有點面熟,好像曾經在哪裡見過。”男子突然負手開腔,他的嗓音渾厚粗獷,和他的面貌格格不入。若只聽聲不見人,定以為他是個五大三粗的莽漢。
“沒有,我同公子一定是初相識。”成羨羽肯定地回答道,但她心底卻也錯覺,好像……真的似曾相識。
“小倌船,女客人臨水而坐,春寒料峭,只著一身單裙,髮髻上也只簡簡單單插一直木簪。我許多年都不曾見到這般有趣的畫面了。”男子毫不避諱地凝視著成羨羽,口中笑道:“有趣,真有趣。”
“不算有趣吧,不知公子怎麼稱呼?”成羨羽剛問出口,就聽見船外人聲嘈雜,數艘小舟伴著火光向她的畫舫靠近,小舟上的男人們個個手持器械,口中不斷叫嚷著:“對,他就在這船上!”
“大家上去抓住他!”
……
他們是來抓成羨羽舫上的男子的。
“到我身後來,我來對付。”混著溼透的男子溫和對成羨羽說,他繼而向前邁了一大步,將成羨羽維護在自己身後。
下一秒男子的膝蓋卻突地一折,若非他自己及時用手支撐,只怕早就跪倒在地。
成羨羽急忙傾身扶住男子,見他額上青筋突起,涔涔冒汗,卻一力維持避免自己膝蓋著地。她不由暗讚一句“男兒膝下有黃金”,又悄悄以指尖在男子胳膊上暗自注力:男子數股氣息渾厚不絕,卻又全部紊亂,在其體內失去控制地遊走。
他內力深厚但身有重傷。
男子顯然已經察覺到成羨羽在暗探他的武功,他側頭對成羨羽笑,輕輕鬆鬆地說道:“世事難料,好似逆風執炬。我現在火焰暫滅,因此不堪,待不久後我將炬重新點燃,自會光明萬丈。”
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