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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殺的那個老人。那時候張若昀也說,有時候不傷人命也能解決問題……

減少敵人傷亡這個想法雖然聽來可笑,但……好像也是有點道理的。

“姚將軍最近精神不太好。”張若昀又道。

他們今天的計謀:王小風和喬南離開營地,各帶兵馬埋伏在左右距營二十里地的地方,等下從左右夾擊包抄。其餘人等待殷軍襲營地自投羅網,然後由姚拂劍帶隊換上殷軍衣物,假裝襲擊成功,打了勝仗的殷軍回城。然後在城裡防火,大開城門,成羨羽姚鐵衣景陽再攻擊去,裡應外合。張若昀腿腳不便,則在銅官山墊後,以防萬一。

成羨羽知道張若昀這麼說是怕姚拂劍狀態不好誤事,就說:“放心吧,姚大哥他肯定行。”

折衝將軍還沒有打過敗仗。

忽想起一聲尖銳的哨響,殷軍果然來襲。

一切皆在謀算之中。

殷軍襲營,落入陷阱,姚拂劍帶著部下換衣,騙進城內點火,照應乾軍入城。他打仗的時候狀態就突然恢復,不僅沒有耽誤事,還完成得出乎了成張二人預料的精彩。

他們拿下了益州主城,段然最初的封地。

成羨羽又折返回銅官山,抱張若昀上馬,和他一起進城。

這一趟往來費了一個多時辰,由四更多到六更,天色也由漆黑轉為明亮。

夜裡攻城的時候還看不太清楚,白天進城令成羨羽吃了一驚:怎麼會這個樣子!斷瓦殘垣,城牆和很多房屋都傾塌破損了,到處都冒著火燒過後的煙。路兩邊隨處可見士兵在清理屍體,這些屍體裡出了殷軍乾軍,還有很多百姓的。

“我們上次來還比這好點的。”

不過半年,怎地頹敗至斯?

張若昀垂下頭:“因為我們攻城吧。”

因為半年前這裡還沒有被戰亂波及。

兵佛……成羨羽腦海裡突然又冒出姐姐寫的這個詞語,不知不覺就脫口而出:“大哥,我們吩咐下兵士,拿出一帳軍糧救濟這些城裡的災民,以後再打的時候,也注意下少傷及民眾。”

她做不到減少敵人傷亡,但減少百姓傷亡她好像從此刻開始意識到。

“好。”張若昀旋即答應:“我會讓這戰亂早日結束的。

成羨羽點點頭,說:“大哥,我們該去找施公子了。”

之前之所以對待腿傷說沒事,是因為益州城裡有施宴傾。

這次成張二人於施宴傾會面,是在施宴傾益州主城內的正宅。

正值夏日,施公子穿了襲碧紗長衫,烏髮垂尾,俊逸如竹卻又清傲華貴,讓人不敢小覷褻玩。他先給張若昀施了麻沸散,而後剝肉刮骨去毒,最後敷上特質的草藥:“子曜,七天後你便可自行下床。”

“多謝師兄了。”張若昀下}身不能動,便弓了上身行禮:“師兄的醫術可以起死回生,現在我們乾軍十分需要這樣的人。”

張若昀措不及防丟擲這句相邀的話,施宴傾和成羨羽都楞了一下。

成羨羽腦海裡又冒出“兵佛”,隨即幫腔道:“施公子您醫術如此之高,心又慈悲,為什麼不隨軍救人?”

施宴傾偏過頭去,搖搖:“施某有孝在身實不能幫,讓你們失望了。”他竟還用成羨羽早已識破的託辭。

這邊成張二人在請施宴傾,那頭乾軍入了城,將軍姚拂劍卻在自己房中喝得爛醉。

“銅官山啊銅官山……”姚拂劍喃喃自語,滿腦子都是一個做村姑打扮的女子,她的笑顏,她的深沉星眸,她腦後垂下的兩環髻亦隨著身體的頻率擺動,青絲如墨,彷彿還是往日青絲不繫,白衣勝雪的帝師的模樣。她同自己站在銅官山的半山腰,指著頂峰,眉眼彎彎而笑:“拂劍,你在這裡等著,我想一個人上去看看。”然後就在他的視線裡,獨自越走越高,越走越高……

想到這裡,姚拂劍不禁感到無限地痛苦。

他生來就該遵從主人的命令,無怨無悔,卻痛那一次沒有阻攔她上山,哪怕跟去也好。

這樣她就不會在銅官山頂遇到那個姓段的人。

這一痛,姚拂劍酒意愈發湧上心頭,往事一幕一幕不斷浮上來。

就在這益州主城,糕餅鋪子裡,他就站在旁邊,生生親眼看帝師主動抓了段然的手,言語是自己從未見過的溫和與繾綣:“侯爺,你有箏嗎?我想給你彈一曲。”

那個時候殺了段然也好啊……哪怕自己要以命抵。

姚拂劍的眼眶裡不可抑止的溢位兩行晶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