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槳打入水裡時,發出輕柔的響聲。
我眼睛一亮,輕身躍到船上,在船頭橫臥下來,繼續喝著手中的酒,醉眼朦朧的看著這男子,輕聲道:“終於見面了,龐斑。”
不錯,船尾坐的就是“魔師”龐斑。
龐斑雙手鬆開木漿,讓小艇隨波逐流,緩緩睜開烏黑深邃的雙眼,靜靜的看著我,微笑道:“是啊,終於見面了,血逸。”
我倆的目光稍觸即分,便都不再言語了,靜靜的感受著周圍的一切,都不想打破這份安寧。
龐斑緩緩的閉上了雙眼。
我自顧自的一瓶又一瓶的喝著酒。
…………………………
秦夢瑤來到岸邊,詫異的看了一眼船上的我,便向龐斑微微一福,道:“夢瑤謹代家師向魔師問好!”
龐斑深深望著秦夢瑤,柔聲道:“深夜遊湖,不亦樂乎,夢瑤,請!”
秦夢瑤微微一笑,身形微動,已穩穩坐在船頭。
龐斑欣然一笑,一手輕打湖面,小艦速度驀增,箭般射往湖心。
秦夢瑤側靠一旁,將手伸入湖水裡,一陣清涼柔軟的感覺,傳入手裡。
從始至終,我都沒有看兩人一眼,只是默默的喝著手中的酒。
龐斑輕輕道:“靜庵還好嗎?”
秦夢瑤臉上露出了一個迷茫的表情,道:“夢瑤不知道,這十多天來我心中時有不祥感覺,可到今晚這種感覺又沒了。”
我心中有數,知道言靜庵已經做了決定,扔掉手中的空瓶子,又拿出一瓶,喝了一大口,道:“放心,言靜庵不會有事的。”
“哦?”龐斑感興趣的看了我一眼。
我微笑的對秦夢瑤說道:“夢瑤,可還記得下午我給言靜庵傳去的血書?”
秦夢瑤奇怪的問道:“和那封信有關?”
我點了點頭,悠閒的喝著酒,沒有出聲,繼續釣她的胃口。
秦夢瑤一看我這副樣子,就氣的牙癢癢,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無奈的說道:“血兄,該兌現你的承諾了,告訴我,你在信中到底寫了什麼?”
我對秦夢瑤勝利式的一笑,平靜的說道:“十八個字,‘如言靜庵齋主身死,血逸必將血洗慈航靜齋。’”
秦夢瑤詫異的問道:“為什麼?”
我又笑了,笑得很開心,深深的看了秦夢瑤一眼,道:“當然是為了你,哈哈哈。”
聽了我的話,龐斑亦笑了,道:“原來如此,哈哈,血兄比起龐某,真是有過之而無不極。”
秦夢瑤差異的看著我和龐斑,怎麼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龐斑讚歎道:“慈航靜齋的最高心法,就在一個‘靜’字上,假若心有障礙,還如何能盡‘靜的極致’?夢瑤的障礙就是你倆的師徒之情,這點還有誰能比靜庵知道的更清楚呢。想必靜庵知道自己大限將至,所以才送已達劍心通明的夢瑤下山,這樣等自己身死後,必可成全夢瑤的劍心通明再沒有絲毫破綻。而血兄一封兩句話的血書就打亂了靜庵的全部部署,逼的靜庵不得不逆天而繼續存活下來。高!實在是高啊!”
慈航靜齋向來講究順天而行,所以秦夢瑤聽了龐斑的話,心境一下全亂了,對我氣憤的叫道:“血逸,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邪邪的笑道:“為什麼?我已說過,是為了夢瑤你啊。在我還沒有成為夢瑤劍心通明的唯一破綻之前,我是不會讓言靜庵以死來成全你的。”
秦夢瑤痛苦的搖了搖頭,輕聲道:“家師和你到底有多大的恩怨,讓你做出此等邪惡的事來。”
“哈哈哈。”我仰天狂笑,道:“這事沒有人比龐兄更清楚了,你還是問他吧。”
秦夢平靜望的看著龐斑,輕聲道:“魔師可否為夢瑤解除心中的疑惑。”
龐斑輕輕的嘆了口氣,溫柔之色閃耀於他看破了世情的雙目內,露出回憶的神情,淡然道:“二十三年前,我與靜庵在慈航靜齋朝夕相對十日之後,回宮再苦思了兩年另一百七十二天,終於向靜庵開出了退隱二十年的條件……唉!” 說到這裡,停了下來,仰望星空,眼中掠過痛苦莫名的神色,使人感到當時他下那決定時,曾付出了很大的代價,欠下了一筆對言靜庵的心債。隨即,龐斑又恢復了平靜,以使人戰慄的平靜語氣道:“靜庵回信給我,只說了兩句話,就是 ‘我會送你一個徒兒,但也會培養一個徒兒來剋制你。’”
秦夢瑤訝道:“原來師傅竟有這樣的心意,可是我卻從不知道。”
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