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傳了過來,透著金屬的質感沒有夾雜任何情緒。
洛然抿唇,他現在才覺得全身上下疼得厲害。校服似乎破了,身上的傷口有血流出來。洛然低頭察看了一下,慶幸大都是擦傷,流點血還死不了人。
車內一片寂靜。
沒有人提出送洛然去醫院檢查,也沒有人慰問一聲。明明坐在身邊的都是跟他同一血脈的親人,卻比之陌生人都不如。
洛然的心很平靜,剛才那一摔已經發洩了他心中鬱結的悶氣,這會兒他只想閉上眼睛好好休息。
洛閔帆似乎對小卓說了句什麼,洛然能夠明顯的感覺到車子在急速轉彎。他的眼皮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張開。
易居是個會員制餐廳,坐落在城郊,被一大片竹林包圍。白牆灰瓦的外觀設計,看起來很有幾分江南園林的婉約。走進去以後也是相當古樸的風格,沒有公共的大廳,全都是隔音玻璃隔離開來的單間,只要把竹簾子放下來,就會成為非常私人的用餐空間。
洛然的衣衫不整和灰頭土臉讓見慣了達官顯貴的迎賓小姐一陣愣神,要不是認識洛閔帆父子三人,她八成會把洛然拒之門外。
推開包廂的門,徐麗正坐在裡面翻雜誌,見到洛閔帆進來她立即起身甜膩膩的叫了聲“老公”,抱住了洛閔帆的腰。
洛冥看見徐麗,面上也是開心的,剛叫了聲“媽”就被徐麗捉住檢查臉上的淤青。徐麗臉上的心疼很是真切,惹得洛冥一個勁的安慰。洛閔帆在一旁輕輕拍徐麗的背,溫柔的安撫。
洛然站在門邊,看著這溫馨的一家三口,感覺像在看一齣戲。
“呀!然然!你這是怎麼了!”徐麗等到洛閔帆和洛冥都坐下才發現洛然的存在,刻意揚高的語調聲情並茂的演繹著來自一個繼母的關愛。
洛然舉起血跡斑斑的左手朝她揮了揮,不在意的笑:“死不了的,不用幸災樂禍。”
徐麗的臉色立即就不好看起來,洛閔帆伸手摟住嬌妻的肩朝著洛然說:“韓離在隔壁,晚了他會送你回去。”
洛然在聽見那個名字的時候渾身血液幾乎倒流,手腳轉瞬就變得冰涼,連唇瓣都變得雪白。
洛冥不大高興地開口抱怨:“怎麼又讓他去?我也可以啊!”
洛閔帆伸手掐掐洛冥青紫的臉,看著他疼得齜牙咧嘴才笑著說:“你哥已經十八歲了,生意上的事也學了不少,該是放手讓他去做的時候了。至於你,還是想著明天怎麼帶著一臉的傷去面對新同學吧!”
徐麗似乎知道了什麼,望著洛然的眼睛含著不易察覺的惡毒,催了一句:“然然快去吧,讓人家久等總是不好。”
洛然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兩腿發軟根本無法站穩。洛冥還在跟洛閔帆說話:“你看他那一身灰,去見客戶不失禮嗎?”
洛閔帆回頭意味深長的看了洛然一眼,沉聲說:“這就要看你哥哥的本事了。”
洛然抬手抓牢身後的門框,只覺得眼前一陣發黑,現實與記憶有了差錯。本該在他高三時才出現的韓離,居然早已闖進他的生活……
洛然背過身去深呼吸,他努力的回想跟韓離初次見面時的平靜,卻徒勞的發現記憶中最黑暗的一塊區域已經被掀開。巨大的恐慌感襲來,洛然只覺得心臟一陣陣絞痛。
然而,他還是堅持著走出來並反手帶上了門。
守在門邊的服務生看見洛然的臉色,忍不住伸手扶了他一把,關切的問:“先生,需要我為您做什麼嗎?”
洛然搖頭,腳步虛浮的往前踏出一步又頓祝他用力回握住服務生的手說:“去幫我叫輛車。”
服務生點頭,“請跟我來。”
洛然輕輕吐出一口氣,無論如何,不用面對韓離的他算是鬆了口氣。
“小然,我等你很久了!”有人站在洛然的身後說話,聽語氣像是跟洛然很熟的人。
服務生立即停下來轉頭去看後面。高大的男人站在一片夕陽的餘暉裡,面料昂貴做工精良的西裝勾勒出比例完美的身材,類似於西方人的深刻五官有一種低調的華麗感。
服務生呆了一會兒才想起來打招呼:“韓先生,您有什麼需要按鈴叫人進去就好,不必……”
韓離擺了擺手成功制止服務生滑到嘴邊的話,目光灼灼地看著洛然的背影,“小然,你爸爸沒有告訴你我在隔壁請了醫生等你麼?”
洛然顫抖了一下,始終提不起勇氣轉身面對韓離。倒是服務生聽見韓離的話像是放了心,趕緊拉著洛然的手把他帶到韓離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