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王德玉跟神仙比算個老幾啊,看見這位爺能不怕嗎?目露兇光的男人,這副樣子往好裡說叫威武,往壞裡說就是一惡人,誰都招不起惹不起!他王德玉識時務者為俊傑,免得惹是生非。
蘭玫其實也不覺得這是一件多大的事兒,而且根本就沒動氣。只不過是從轎子裡走出來的人,是一張自己沒見過的陌生面孔,卻又透露著些許莫名熟悉的感覺,侯爺難免瞪大雙眼多打量對方几下。蘭玫騎著馬一路往自己的方向走著,將對方的轎子遠遠落下在身後。馬兒慢慢地走呀走呀,蘭玫坐在馬鞍上細細回味著方才的情景。忽然一個激靈,安寧侯恍然大悟地扭頭回盼遠處,那座轎子所在的隊伍。自己不會看錯的,轎子裡的人的那張臉,跟海若多甫確實是有幾分相像。
在軍機處跟太子爺和海嵐清關於籌備南征的事項的討論暫告一段落,太子請求海元帥跟安寧侯暫且留步,太子極力邀請二位到長生宮赴宴。太子爺親政的第一個任務,就是負責為征討安南出謀劃策。蘭俊當然是不敢有一絲的鬆懈,以免辜負父皇對自己的期盼。這些日子以來,蘭俊虛心向文淵閣諸位大學士請教,又從海元帥與安寧侯那處學習排兵佈陣。雖然後者都只是紙上談兵,然而太子還是覺得,自己能夠從經歷過戰火洗禮的海元帥身上,學到許多太傅們不可能教導自己的東西。
宴席之後,安寧侯早早地便向太子爺請示,自己不勝酒力,想要先行告退。蘭俊也不強人所難,便勸告叔叔回府要多加休息。
出來以後,蘭玫靜靜地看了長樂宮的一眼。這裡從前可是自己跟那個人共處時間最長的地方啊。在月華閣裡,他們二人曾經多少次秘密地分享著禁忌的果實,度過溼熱而又甜蜜的幸福時光?蘭玫想到這裡,一個人默默地走了。入夜後,華燈初上的皇宮,有著不同於白天的景色。朦朧的夜色裡,蘭玫看見一支打著燈籠的隊伍遠遠地向自己所在的方向走了過來。來人們越走越近,原來是御輦的隊伍,萬歲爺正坐在那兒呢。
安寧侯便下跪問安:“臣蘭玫參見皇上。”
“安寧侯平身,都已經入夜了,還沒打道回府嗎?”坐在御輦上的皇帝親切地問道。
但因為是夜晚的緣故,蘭玫看不到對方此時說話的表情。
“臣受太子殿下邀請,今晚與殿下共進晚膳。現在正要準備回府。”
“嗯,時間也不早了,卿家還是早點回去休息罷了。”說著,皇帝吩咐幾位宮人負責護送侯爺回去。
蘭玫下跪恭送著皇帝的隊伍離開,而且沒有錯看站在距離蘭政最近的人。那個就是今早在宮道相撞,坐在轎子裡面的人。新近冊封了新的親王,蘭玫也耳聞一二。那人應該是王氏外戚其中的一位吧,看他跟那個人用著自己聽不懂的吳語,聊得熱絡的樣子,便可見一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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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央,你知道嗎?”蘭赦凝視著眼前的秀麗的男子,臉上略顯憂傷地說道:“皇上他要派遣我出征安南。所以呢,在接下來的日子裡,本王都不能來看望你了。”
貴妃對難得的好朋友表示關心,認真地說著:“王爺你可要一路保重,注意安全。”
“塵央你也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太過相信別人的話,小心被人利用。”晉王關心地囑咐著,“不過你這個人,性子軟得很,本王真的很擔心。”
塵央寬慰著王爺,說道:“王爺多慮了,我雖然不算是個聰明人,但明哲保身的道理還是懂得的。王爺快要啟程出征了,我以為,王爺還是把更多的心思放在上陣殺敵,忠君衛國的這些方面比較好。要讓王爺分心掛慮我,真是誠惶誠恐吶。”
蘭赦望著貴妃,心裡無限感慨。從前作為不受寵的皇子,在皇宮裡受盡冷落和白眼。然而自己從來就沒有自暴自棄,堅持埋頭用功,習文練武,默默等待著機會,在父皇面前一展身手,讓所有人刮目相看。功夫不負有心人,抓緊機會表現的自己,終於打動了父皇,贏得了寶貴的親王封號。
蘭政是宮中唯一一位不會因為生母地位低下而蔑視蘭赦的親兄弟,所以蘭赦也願意接近這位年幼的弟弟。但出身低下的華貴人一再告誡自己,皇後太子都是身份尊貴的大人物,總是打擾他們並不合規矩。因此,蘭赦雖然對蘭政並無厭惡,但也談不上有多親切。直到一次機緣巧合,自己跟蘭政的關係發生了微妙的變化。父皇將太子貶謫為齊王後,眼見蘭政從皇儲的位置上掉了下來,表面上冷眼旁觀,背地裡幸災樂禍的人不勝其數。俗話說,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齊王府門前冷落車馬稀,也是意料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