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接過來,驚了一下,卻沒過多表露出來,謝了一聲便將紙揣入懷中。
直到女人離開,他環視一週見並無他人,才神色複雜的又將紙張掏出。
那是他拓印下來的占星壇上的圖案,原本是想,等找到毀掉六角青石的辦法後便帶著這圖紙走,現在卻覺得這種做法不太保準,紙張輕小,一不留神就可能遺落丟失,一旦丟了這天下便再也沒有人能找到兵書了。若是被別人撿了去,事關重大不止他自己,這整個村莊甚至鎮上都可能被他連累遭到屠殺滅口。
思前想後,便只有一個方法可行了。
直至午時,巫晉才回來,衣衫刮破了數處,一頭汗水卻滿臉燦爛的笑容,他偷偷靠近蘇青從後邊抱住對方,輕聲問道:“你猜我給你帶來什麼?”
被對方緊密的抱住,那人稍高的體溫和混有些微汗味的氣息便傳到他身上,前一晚的事瞬間如潮水般湧入腦海。蘇青放下手中的活,強自鎮定的說:“要說便說,別吊我胃口。”隨即又悲哀的想,他現在已經完全無法推開巫晉,並且漸漸開始貪戀起對方的接觸來。
並不在意蘇青冷淡的態度,巫晉抬起一隻手攤開來,見上邊是一個普通的白色瓷瓶。他放開蘇青走到對方面前得意的說:“我問了村長的方子,他說半月陰半月陽的象膽可以減輕疤痕痕跡。”他微垂著頭,拉住蘇青左手,將那瓶藥膏遞過去說:“你身上的鞭痕是我弄出來的,我總要做些什麼補償你。”
其實是因昨晚撫摸對方時,覺得礙手才會突發奇想的想要去除那些疤痕。
若阿青全身都光溜溜的,定然滑手好摸,令人愛不釋手。
蘇青卻無所謂的將瓷瓶還給對方說:“我不用這些東西,況且這疤痕也沒什麼,你若覺得我身上疤痕害手,不要碰就是。”
原本就事論事,可這話說出來卻總覺得有些賭氣的意味在裡邊。蘇青也懶得去想是在賭氣什麼,繼續埋頭自己的事。
巫晉一聽被人識破,便一句句的說阿青怎樣都是最好的他就喜歡阿青身上的鞭痕,一通話胡亂說下來,後又耷拉下腦袋博得同情。
蘇青見對方剛才還興致勃勃的送他藥膏,如今卻失落可憐。並且那一身狼狽,肯定是一早去為他採集特別的象膽才造成。心中一動,便抱著對方肩膀說了聲謝謝,之後又轉頭去弄手頭的東西。
巫晉被主動抱住,雙眼頓時明亮幾分,心中更是為對方首次主動投懷送抱而歡呼雀躍,圍著蘇青問他在做什麼。
至於疤痕,只要對方是蘇青,只要蘇青不介意,他才不在乎對方身上有什麼,恨不得那疤痕都爬上臉,免得別人覬覦他的阿青。
蘇青弄好染料,便將東西遞給巫晉,同時將畫滿繁複紋路的黃紙也遞過去,說:“按照這個,要分毫不差的將圖樣紋在我身上。”
巫晉愣了愣,不解的問:“為什麼?”將如此複雜的圖案紋畫在身,這要遭多大的罪,挨多少針?
蘇青本也不想用此方法,但將圖紙隨身攜帶實在不便,遇到強敵更有可能被殺滅口。可將這圖案記下來也著實困難,稍有記錯也許就再也找不到兵譜下落,這才出此下策。
巫晉還問他這圖案代表什麼,他閉口不說,並不是不信任巫晉,只是本著不告訴他便是保護他的這種想法,決定瞞下此秘密,等巫晉徹底恢復記憶,他自然會毫無保留的全部告知。
巫晉是極不願意做這種傷害蘇青的事的,但對方態度堅決不容他拒絕,他更不可能讓別人來做這件事,這才不清不願的開始給趴在床上的蘇青施針紋身。
蘇青此時還有些感謝巫晉,若不是對方曾用那種酷刑對待他,他也不會覺得被扎幾針是如此輕鬆之事。
巫晉正全神貫注,將全部注意都集中在針尖上,猛的聽到院外傳來熙攘的吵鬧聲,他本不欲理睬,沒想到那群人進了他的院子,是衝他們來的。
將薄被蓋在蘇青身上,他便出去看是誰如此大膽。
蘇青前夜休息不好,剛剛又忍了些痛,意識便混混沉沉的,只聽見院中吵嚷,巫晉的聲音跟另一個有些耳熟的聲音交錯傳來。
很快院中便響起了打鬥聲,只是這打鬥聲來的急去的更急,蘇青猜是巫晉勝了,正想睡個回籠覺,便聽那個少年大喊大叫的要找人來抄他的家。
他皺起眉,聽那人說的煞有介事,便也無法不理,出門去看。
少年指著站在門口的蘇青說:“只要他跟我回去,我便跟爹求情,否則你們一院子人,不,一整個村子的人都要給你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