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彧漓自韓曄離開之後,一直讓人覺得有些頹然,眼中像是蒙了一層霧,叫人看不懂他的心思,卻莫名地覺得悲傷,但今日,他雖依然消沉,但眼神中有了些不一樣的神采,那種不甚清晰的明亮直直地耀進白軒容的眼睛裡,帶著他看不懂的情緒。
“哥舒一部蠢蠢欲動,越發不安分了。”白軒容睥睨堂下,語氣陰晴不定,“前些時候南將軍已遣將潯夜、旗安重地把守,但孤心憂,哥舒的野心不止於此。”
南彧漓斂眉不語,心中閃過不安,他擔心陛下又會舊事重提,讓他發兵哥舒,如果陛下真的有此打算,這次恐怕沒有那麼好過關了,不過,如果再次觸怒龍顏,倒不用心疼韓曄為自己徹夜跪求了。想到韓曄,胸口又是一酸。
站在南彧漓身側的阮將軍躬身道:“啟稟陛下,臣以為南元帥曾率南家軍兩度重創哥舒大軍,駐守潯夜城或許會比胡將軍更適合。”阮清江是從二品將軍,隸屬四大將軍之一劉謄裕麾下。他為人正直,曾受過南彧漓老爹的恩惠,對南彧漓這個後輩也很是佩服,因而在朝堂內外多少會幫襯他些。
但對於白軒容而言,南彧漓武功謀略皆為眾將軍之首,又頗受百姓愛戴,只會令他更加反感。
趙璘睿冷冷一笑,“阮將軍此言差矣,胡將軍也歷經沙場頗有見識。還是阮將軍以為南家軍甚至姜國兵馬只認南元帥一個主人,所以將可不聽君命嗎?”
南彧漓蹙眉看他,趙璘睿這話說得重了,落在有心人耳裡可是完全不一樣的意思。
白軒容淡看堂下,不發一言,臉上也沒什麼表情。
阮清江冷哼一聲,“且不說南元帥現在是兵馬大元帥,即便不是,以他帶兵的能力,放眼朝堂之上,有誰能敵?”
南彧漓最不願讓白軒容覺得行軍打仗非自己不可,一再引他忌憚,阮清江這回為了在趙璘睿面前維護自己,可是犯了白軒容的大忌,但是第一次,南彧漓不想讓自己這麼累,不想讓自己在白軒容面前那麼卑微,因而這一次他一言不發立在堂下。
白軒容終於輕咳了一聲,看著南彧漓,語氣中喜怒不定,“南元帥有何看法?”
南彧漓在心中嘆了一口氣,“臣無話可說。”他不想為自己辯解,陛下要怎麼想便怎麼想吧,他真的累了。
白軒容有些訝異,南彧漓在他面前總是極盡謙卑,小心翼翼,但今天他一反常態,一句“無話可說”讓白軒容眉心不自覺地蹙了一蹙。
趙璘睿目光如炬看向南彧漓:“南元帥莫要過於驕縱,想你兵馬大元帥之位自開國以來,無一人有此殊榮,一切皆是皇恩浩蕩。”
南彧漓在心中悽然一笑,好一句皇恩浩蕩,“臣自然明白,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言畢,他朝著白軒容深深一拜,沒有人看到他眼角泛出的晶瑩。
韓曄醒來已是巳時,只因白軒容離開時吩咐過任何人不得打擾。他頭痛異常,對於昨夜的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但當他準備起身時,下身卻突然傳來撕裂般的感覺,令他渾身一震,心頓時跌入寒潭。努力回想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記憶中只記得自己在一碗薑湯之後,渾身滾燙,而後,好像白軒容抱他上了床,再然後呢?韓曄竟然什麼都想不起來。但是身下惱人的疼痛,在一遍又一遍地提醒著他,一件自入宮以來就讓他擔心恐懼的事情終於發生了。韓曄的呼吸只在瞬間變得紊亂,他掙扎著爬下床,跌跌撞撞地走到桌邊,就著昨晚裝過薑湯的碗一嗅,卻未見異常。他將碗狠狠地摔在門上,引得霓裳帶著兩個侍婢立刻進入。
看到自己主子衣衫不整,神情不定,也有些慌亂。華瑩殿上下都知曉昨晚發生了什麼,畢竟他們二人的動靜實在太大了。宮人們都很高興,他們皆以為韓曄是以面首之身進宮的,雖能看得出陛下對他的寵愛,但直至昨晚才有了面首之實,也算是位韓曄正名了。
“公子?”霓裳見他面色極冷,大著膽子詢問了一聲。
“滾!”自入宮以來,韓曄從沒有對她們發過這麼大的脾氣。
霓裳等人被嚇了一跳,統統跪倒在地,大氣也不敢出。
韓曄摔了桌上的水壺,臉色極差,“都給我滾!”
霓裳猶豫了一會兒,最終帶著兩個侍婢下去了,走到門口又聽到韓曄的聲音,極冷,“叫英兒來見我。”
呼延宛走進的時候,韓曄已換好了衣服,他面沉如水,坐在桌旁一動不動。
呼延宛屈膝一福,就在下一瞬,韓曄以風雷之勢出手,不管身後的疼痛,只一招就快得令人喘不過氣,扣住了她的頸部,壓在牆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