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韓曄捂著猩紅的肩頭跪倒在地,蹙眉抬眼看著南彧漓。
南彧漓架在他脖子上的劍在輕輕地顫抖,韓曄的決絕遠超他的想象“你知道嗎,我多希望出現在這裡的不是你。”
韓曄慘然一笑,我又何嘗不希望我一開始便沒有遇到你,不過他終是道:“南將軍此刻倒有閒情逸致,你可知哥舒的人馬即刻就要到了。”
“林錦他們……”南彧漓的劍尖抵著韓曄的胸口,“怎麼了?”
“兩軍交戰,成王敗寇。”韓曄還是笑,卻因為失血過多,他的臉色是駭人的慘白,“最差總逃不過一個死字,人不都有那一天嗎。”
南彧漓的手抖得厲害,他以自己對韓曄的信任為賭注,結果卻輸得一敗塗地!南彧漓握劍的手猛地用力,劍端生生刺入了韓曄的胸口!韓曄疼得眉間驟然蹙緊,唇邊的笑意卻在剎那變得釋然而真實,南彧漓,或許死在你手裡才是我最好的結果。
然而,劍尖卻在沒入胸口一寸後戛然而止,南彧漓狠狠地閉眼,然後將劍拔出,劍尖的鮮紅刺痛了他的雙目,韓曄,為什麼要逼我對你兵刃相向!但南彧漓卻更恨自己,明知眼前的男人存疑卻還放任他與南家軍進城,明知他害死了自己的好兄弟卻竟然下不了殺手,南彧漓突然絕望地自嘲一笑,南彧漓啊南彧漓,為什麼在面對韓曄的時候,你變得這麼優柔寡斷,心慈手軟?
“將軍?”魏嚴漠下馬上前探問。
斂息平氣之後,南彧漓對一旁的魏嚴漠道:“從我們來時的小路回去,將他帶回都城,收押至我府秘牢,此事絕不可外洩!”
“……是。”魏嚴漠領命之後看著南彧漓問,“那將軍呢?”
南彧漓翻身上馬,斂盡眼底的悲痛,“去旗安城,林副將和三千士兵,我總該……有個交代……”
“不……”韓曄突然道,他的身子很虛弱,這一個不字卻是脫口而出。
魏嚴漠蹙眉看他,南彧漓也轉過頭看他,眼底的淡漠令韓曄的心像是跌進了寒潭,許久,韓曄才囁聲道:“城中有毒霧。”
“毒霧再厲害,又怎敵得過人心?”言畢,南彧漓竟也不要解藥,只欲策馬往旗安城的方向趕去。
韓曄急了,忙從懷中掏出解藥,用盡全身的力氣朝南彧漓的方向擲去。彷彿早有所料一般,南彧漓反手抓住瞭解藥,在那一剎,南彧漓回頭看了韓曄一眼,複雜的眼神中有憤恨,有遺憾,更多的卻是失望。一時間竟讓韓曄看得有些痴了,直到南彧漓的身影消失在林蔭盡頭……
☆、第四章
站在北門的韓曄此刻思緒萬千,他知道,如果現在出逃則很有可能成功,可是,他竟然猶豫了。他就著牆根坐在了城牆下,他究竟該何去何從呢?當初跟著南家軍打仗時,南彧漓總是身先士卒,衝鋒在前,下意識地將自己護在身後,數次救自己於危難。他欠南彧漓的實在太多了。他陷入了沉思許久,直到天邊金色的斜陽淡去最後一抹光輝他才站起身來,黎昕,這是最後一次,打敗陳國之後,我就會離開。他不知道,靠近北門的一處酒樓裡,南彧漓正坐在二樓倚窗的位置小酌,他看了韓曄太久,他甚至想過,如果韓曄在某一刻衝出北門,他應不應該攔他?還好韓曄並未讓他為難。看著他往內城走去,南彧漓笑了,這麼多日子以來,他第一次笑得這麼舒心,甚至有些驕傲。
公子,進來喝一杯吧。”突然,一個小二攔住了韓曄的去路。
韓曄輕輕皺眉,甩了甩袍袖,淡淡地說,“不用了。”
小二卻沒有讓開的意思,只是遙指了二樓的視窗,“樓上的公子請您上去。”
韓曄抬頭,看到南彧漓正放下酒杯,他為自己斟了一杯酒,然後拿起,向樓下的韓曄晃了晃。韓曄靜靜地站了一陣才走上樓。
“你跟蹤我?”坐下後的韓曄開口質問,自己卻突然覺得沒了底氣,說穿了,自己就是個奸細,被人跟蹤有什麼好憤懣的。
南彧漓抬眼看了看他,為他斟了一杯酒,只是說:“這個酒樓的陳釀可是一絕,你嚐嚐。”想了一會兒又說,“你酒量不好,少喝一些。”
韓曄只聞這酒香便知是好酒,於是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齒頰留香,“你準備什麼時候攻打陳國?”
“你很急?”南彧漓為他倒了一杯酒,看他道,“今日是乞巧,你陪我四處逛逛。”
韓曄也看著他,“女兒節,找我作陪幹什麼?”
南彧漓淺酌了一口,輕聲道:“據密報,旗安城中潛了陳國的細作,我想趁這時候打探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