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論帶兵打仗我自是頗有心得,然朝堂中事我也不過一知半解,你又如何知道這許多?”
韓曄瞧他一眼,笑道:“我若說了,你定要生氣了。”
南彧漓似是猜到他想說什麼,眯眼打量了他一下,才涼涼道:“哥舒洛一教你的東西倒真不少。”
“他極有文韜武略,自小便有雄心要壯大哥舒一部,所以他潛心學習漢人的為官之道,治世之法。若論治國之能,他定在白軒容之上。”
南彧漓沉默不語,韓曄突然湊近他,“你生氣了?”
南彧漓搖了搖頭,“我雖只和他交手過一次,但也知此人的武功絕不在我之下,至於你說的文韜武略,看他想待我和陳國鬥得兩敗俱傷,兵不血刃地坐收漁翁之利也可見一斑。”
韓曄點頭,“他本就是有此打算。其實當初他只將我送來姜國,潛伏在你的身邊是我自己的選擇,澗水城外的酒肆之交,也是我精心安排的。後來,他見我混入南家軍,便想趁機策反。”
南彧漓挑眉看他。韓曄笑道:“他惜才愛才,知道你有帶兵的能力,便想讓你倒戈,但是我知道你決計不肯的。因此這次,他才動了殺心。”
南彧漓也笑了,“只是他沒想到,他親手訓練出來的一匹狼,毀掉了他全部的計劃。”
韓曄低了頭,心中一痛,深深地嘆出一口氣,“是我對不起他。”
南彧漓將韓曄環在了臂膀中,“是我讓你面臨這樣的境地,若是姜國和哥舒再度開戰……”
“一定會有那一天的,哥舒洛一不會放棄他的理想,若是到了那一日,”韓曄突然攥住了他的衣角,抬起頭,“若是到了那一日,你可願袖手與我隱退?”
南彧漓怔住了,南家三代忠臣,鎮國大將軍的名譽怎可就此毀於他手?韓曄突然笑了,放開他的衣角道:“我知道是我奢望了。從見你的第一面起,我便知道你就是愚忠!”
南彧漓抿唇,“你不忍辜負哥舒,我又何以忍心背離姜國?”更何況他身上揹負的是南家一門的榮辱與興敗。
韓曄的笑容慘淡,“是我勉強你了。但是南彧漓,如果哥舒和姜國再一次開戰,我不忍心傷你,卻也不會再一次背叛哥舒,若是真到了兵臨城下的那一日,我定然自刎以求心安。”然後他離開了城樓,只留南彧漓一人在城牆之上臨風而立,情義兩難全,這便是你的選擇嗎?
回到房間後的韓曄,有些疲累地躺在床榻上。城中的宅子是魏嚴漠找的,地處偏僻,無人叨擾,房裡甚至沒有服侍的人。
“換藥了。”當南彧漓拿著紗布和傷藥出現在房中時,韓曄只看他一眼,然後面無表情地說:“知道了,你放那兒吧。”
南彧漓皺眉看著他,並不打算離開。
韓曄認真地凝視著他,重複道:“我知道了,你放下就可以離開了。”
南彧漓放下手中的東西,走近床榻然後二話不說就動手去解韓曄的衣裳。韓曄驚得後仰,卻無奈背後便是牆壁,避無可避,他打掉南彧漓的手,“傷口在胸前,我可以自己換藥,南將軍,夜深了,你回去吧。”
南彧漓的眼中是隱隱的怒氣,韓曄,你又要再一次把我推開嗎?他突然坐在了韓曄的榻上,冷冷地開口問:“是不是你當時為我擋那一槍時,便已抱了必死的決心?”
韓曄抬頭對上他冰冷的眸子,毫無懼色,“是。早在攻打潯夜城之前,哥舒洛一便已派人向我下令,要我在潯夜城一役中殺了你,我做不到,卻也不願意背叛哥舒,我便出計策讓他殺了安敏。”
南彧漓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你!”回想戰場上,那個與安敏纏鬥的好手竟是因為韓曄的授意嗎?可是,韓曄不是自白鷺城一役後便對安敏刮目相看了嗎?不是自那以後,在戰場上都處處保護著她嗎?
“韓曄,你真的好可怕!”
南彧漓眼神中的震驚和憤怒惹得韓曄自嘲地勾起了嘴角,“我本就是哥舒洛一安插在你身邊的一枚棋子,可是你不要忘了,我不僅是一枚棋子,我更是一隻狼,我不會傷你,但並不代表我不會傷別人。”
南彧漓終是忍不住拽過他的衣領將他按在榻上,“我會誓死保護姜國,你若傷害姜國的一寸土地,便是在我心上剜去一刀,你明白嗎?”
韓曄突然近乎哀求地看著南彧漓,“所以我們各退一步不好嗎?你離開姜國,我離開哥舒,再不去理會那些紛爭,不可以嗎?”
“只因為哥舒洛一的救命之恩你便為他出生入死,我的血液中流淌著姜國的血脈,還有我南家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