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韓曄被他噎地說不出話,我是叫你回自己房裡啊!南彧漓慢悠悠地呷了一口茶,繼而道:“城東的長春藥鋪,城西的如意客棧,城中的黑子鐵鋪,若不是我徹查,我竟不知哥舒洛一在都城設有如此之多的眼線,不知道,我還有什麼遺漏的嗎?”
南彧漓隨意地幾句話卻成功地讓韓曄面如死灰,良久,他苦笑著開口:“南將軍果然厲害。”
“要說哥舒洛一最成功的,莫過於將你送到了我身邊。”南彧漓放下茶杯直視韓曄,他靜靜地側躺在床上,一身白衫出塵纖挑,只是一雙眼睛柔美且妖冶,“那麼,你到底是誰?”你對我到底有多少是真實的?
“我?”韓曄輕輕一笑,“我自小被賣做孌童,十歲的時候,我逃了出來,是哥舒洛一救了我,他教我識字、教我武功,所以,我效忠他。”
在聽到“孌童”二字時,南彧漓的瞳孔驟然一緊,但是哥舒洛一的名字又讓他面色一寒,比起韓曄自小被賣做孌童,南彧漓似乎更關心哥舒洛一與他的糾葛,“你們的關係不簡單啊。”
韓曄看著他的眼神,只覺得一陣慌亂,抿唇道:“他與我有半師之誼。”
“你喜歡他?”南彧漓問得很直接。
韓曄一怔,“我……”
“不重要。”南彧漓突然打斷了他,“再過一個月,我便要領命出征,你與我同去。”這是不容拒絕的命令!話音剛落,他便起身準備離開。
“如果我是你,就會馬上把我關回地牢,或者,殺了我。”韓曄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不管我喜不喜歡哥舒洛一,我都是他的人,我勢必會為他效命。”
南彧漓的手搭著門栓,微側過頭斜睨他,“你是誰的人,從此刻起,我說了算。”
自那一日之後,韓曄再也未見過南彧漓,只是聽秋水偶爾說起,將軍一直在軍營操練士兵。韓曄的身子已好了很多,閒來無事時,他會在桌前讀書臨帖,有時會什麼都不做,只在窗前站著,往往一站就是半天,仿若遺世獨立的仙人,背影消瘦而落寞。每每這時,秋水便會遠遠地看著,生怕驚擾了他。一次,秋水曾問他:“奴婢不知公子在看什麼呢?”
韓曄聞言也不看她,只淡淡一笑,什麼也沒說。
秋水不明,卻也沒再多問,只是那日之後,韓曄臨窗而立的時辰更長了。窗外落英紛繁,葉落無聲,他的神思飛過鮮血鋪染的戰場,去到哥舒一部,也去到那個與南彧漓相遇的酒肆,那場被安排的意外,是否註定了今日所有的錯誤?
“我叫韓曄。”他一身粗布白衫,面容俊秀卻平添妖嬈,“你又是誰?”
“在下南彧漓。”他一身藏青色衣袍,眉目間英氣逼人卻彌散著一股蕭索之息。
☆、第二章
南彧漓與韓曄相遇在澗水城城郊的一間小酒肆裡。當時哥舒部落聯合陳國的軍隊攻打姜國,連奪旗安城、澗水城等數座城池。而不久前,南彧漓率領的南家軍剛剛大敗哥舒洛一和陳國的聯軍,奪回了澗水城。
酒肆中的澗水城民提起那場戰役無不群情激昂,大讚南家軍的驍勇與南彧漓的睿智。
“要說澗水城一戰,當真是殺得昏天黑地啊!”一年長者被圍在一群酒客中間,他喝下一大碗酒,接著說,“哥舒派出了他手下的大將寧源,南家軍率軍迎戰的是一向驍勇的副將林錦。他奉南將軍命令,聲東擊西,智退哥舒。”
“如何聲東擊西?”一酒客問道。
“南將軍讓林副將正面迎敵,自己則整夜在小路蟄伏,自後方偷襲,令寧源腹背受敵。”
“好個南家軍!叫那來犯的哥舒一部看看!嚇破他們的狗膽!”酒客們個個交口稱讚。
只是他們誰也不知道,故事中的主人公南彧漓正帶著副將林錦在酒肆的一處酒桌上小酌。南彧漓只是靜靜地聽著,面色如常,彷彿故事的主人公並不是自己。但林錦卻按捺不住,他喝下一杯酒,遙聲探問道:“兄臺說的如此詳盡,倒像是親眼所見一般。”
一眾酒客看了他們一眼,問話的林錦眉目張揚灑脫,坐在一旁的男子年紀略輕,眉目英氣,卻是通身的肅殺。他們認不得戰場上的英雄,卻也不由地問道:“是呀。您怎麼知道得這樣詳細?”
那長者突然揚眉,頗為驕傲地說:“我的外甥便是南家軍的火頭夫,自是他說與我聽的。”
“那定是錯不了的!”眾人應和道。
“是啊是啊!咱們有了南家軍定是不用懼怕那哥舒一部了!”
“呵呵。”突然一陣輕靈的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