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
唐妄撩開簾子走進去,跑到男人身後看畫。
男人不愧是有名的才子,丹青妙筆,雖無法畫出十分情態,卻也得了七分神秀。筆墨之下,美人飲藥,栩栩如生。
男人回頭對唐妄溫和微笑,說:“先生我畫地好不好?”程覃覃為自己贖身之後,就請這位才子做了西席,教導唐妄功課。
唐妄點頭,一本正經地道:“嗯,很好。”
男人伸手摸了摸唐妄的腦袋,含笑道:“那你勸覃覃嫁給先生好不好?”
唐妄聞言立刻掙開男人的手,瞪著男人,充滿敵意地說:“不好!她是我的!”言畢,理也不理哭笑不得的男人,自從懷中摸出一包桑皮紙包著的桂花糖,跑到榻前,獻寶般地說:“程覃覃,藥苦不苦?吃這個!”
程覃覃嘴角含笑,秋水剪瞳裡的溫柔笑意印在唐妄腦中,在他之後的九年歲月裡始終纏繞不去,刻骨銘心。
程覃覃伸手,去拈桂花糖。
唐妄手中的一包桂花糖卻瞬間滾落在地。
程覃覃伸出的不是冰肌玉骨的纖纖素手,而是一隻白骨森森的枯爪!
唐妄驀然抬頭,眼前哪裡有美人如玉,只有白髮三千,枯骨一具!
唐妄猛然從夢中驚醒,一抹額頭,涔涔冷汗,他後腦勺隱隱作疼。唐妄低頭,再看身上,一身白衣並非他的衣裳,讓他有些懷疑是不是仍在夢裡。
唐妄呆了一會兒,清光滿腦子美人枯骨,他回神,才發覺自己在一個陌生的屋子裡。他輕輕揉著有些疼的後腦勺,看著牙床輕帳,努力回想昨晚的事情。
昨晚,他和百里璧喝酒。
然後,他趁著酒勁兒跑城主府去看熱鬧。
結果,他剛爬上牆頭,就被人撞了,栽在地上,摔暈了。
綜上所述,那麼這裡最有可能是——城主府!
“吱呀!”兩名侍女推門而入,一侍女端著銅水盆,另一侍女捧著毛巾鹽盒等。兩人見唐妄醒了,屈膝一禮,放下手中東西,疏離有禮地道:“唐公子,洗漱完畢後,請隨我們來。”言罷,二人退出屋子,立在門外。
唐妄心裡“咯噔”一下,自己昨晚,沒幹什麼壞事吧?
唐妄洗漱完畢,忐忑地跟那兩名侍女走了。
走過迂迴曲折的長廊,清風拂過,迴廊上方的燈籠與左側的一池荷花隨風搖曳。唐妄深吸一口氣,滿腔荷香。
迴廊盡頭,宋緒手持斷命扇,含笑而立。兩名侍女見了宋緒,行了一禮,便退了。唐妄還沒來得及問什麼,宋緒側身,伸出右手,笑道:“請。”
唐妄滿心疑惑,只得向前走。
二人走到花廳前,花木扶疏,錯落有致,石子小徑與石板小路交錯,都通向花廳。唐妄忽然問:“為什麼這裡沒有魚缸?”
宋緒一愣,道:“據說曾經是有的,您為什麼這麼問?”
唐妄看著花廳階下,道:“看起來有點空啊,我們家這裡就擺了個魚缸。”
宋緒微笑:“您這個提議很不錯,我會考慮,您請進。”
唐妄在心裡嘆了口氣,走進花廳,便見廳中正中放著一張圓桌,桌上擺了些精緻粥點。楚為崢坐在主位,見唐妄進來,點點頭,道:“請坐。”
唐妄狐疑坐下,難道楚為崢只是為了請他吃早點?唐妄見楚為崢對他做了個“請用”的手勢,覺得多想無益,乾脆開吃。
楚家家教嚴格,遵循食不言寢不語,而唐妄滿心都是敵不動我不動,這頓飯倒吃地十分安靜和諧。
用完了飯,婢女們迅速收拾好乾淨桌子。唐妄心中暗贊:城主府的廚子真不錯。
楚為崢起身,神情淡漠,道:“出去走走。”口氣中全無詢問,只是陳述。唐妄悻悻地跟著楚為崢出去,宋緒跟在二人身後,距離不遠不近。
楚為崢走在前,身姿挺秀如玉樹,領著唐妄走至花園。
唐妄邊走邊看,閒庭信步,早上空氣好,花園風景好,他就當飯後消食了。
楚為崢忽然停步,回身,神色淡淡,看不出端倪,問:“你可知西域烈火教教主?”
唐妄怔了一下,表情在一瞬十分詭異,慢慢道:“我,略有耳聞,烈火教教主名謝無儔,其父是身份不明的中原人,其母則是西域人,乃烈火教上任教主,據說他今年二十四歲,武功極高。”
楚為崢神色不變,但若細查,可見眸中深處暗湧:“你認識他?”
唐妄沉默良久,從齒縫裡擠出一句話:“曾有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