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衣服,額間硃色的印記卻懾人心魄的豔,猶如燃燒著的熊熊烈焰。
富麗堂皇的安陽王府就這樣毀在漫天火光中,也許過不了多久,這場大火便將成為旁人茶餘飯後的話題。
黎泱眼中有淚,卻被他硬生生逼了回去。自從進宮的那天,他便只是曜月國的月隱傳人,而不是安陽王府的小王爺。
父親渾厚的嗓音,母親溫柔的笑顏,以及王府後院長開不敗的花團錦簇,早已成為童年時的夢,被埋進了記憶最深處。
這場大火,卻把這段記憶重新翻了出來,讓他記起黎泱不只是月隱傳人,更是安陽王府疼在心坎的麼兒,然而記起之後
,緊接著到來的卻是寂滅,在斷垣殘壁、火光灰燼中的寂滅。
他靠著牆角緩緩坐了下來,隨著安陽王府的火勢漸小,他眸中的溫度也漸漸冰冷,直到一隻溫暖的手搭在他的肩上。
抬起眼睛,他張了張嘴,低低喚了一聲,「老師。」
蹲下攬住他顫抖的身子,穆見清只是靜靜地擁著他,一句話都不說。
靠在老師懷中,嗅著淡淡的青竹氣息,黎泱紊亂的心緒逐漸平靜。「老師,這火絕不是……」
「別說。」穆見清打斷他,輕輕搖了搖頭。
緊緊攥著他青色的衣角,黎泱的手指都泛白了。
這場火來得蹊蹺,更何況城東水源充足,即使起火也早該撲滅才對,如今禁衛軍雖把王府圍得水洩不通,卻無一人汲水
滅火,分明是等著王府被燒盡。
他朝禁衛軍凝目望去,其中那指揮若定的錦衣身影,正是當朝宰相劉淵亭,這件事只怕又和王后娘娘脫不了干係。
思及此,他用力咬唇。劉家究竟要將他逼到何種境地才肯善罷甘休!
然而就算心裡明白,他卻不能將懷疑說出來,因為即使說出來也沒有用,他還太小,根基未穩,除了月隱傳人的身份,
什麼都不是。
穆見清阻止他說出心中的臆測,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無力地靠在恩師懷裡,黎泱的淚水終是忍不住滑落,濺溼了他的衣襟。
「除了月隱傳人的身份,如今我還剩下什麼?」他的聲音微微顫抖。
輕柔地撫觸他的脊背,穆見清憐惜地道:「即便黎泱什麼都不剩了,一樣是穆見清的學生。」
他微弱的聲音裡,彷彿有著穩定人心的力量,令黎泱冰冷的眸子漸漸溫暖起來。拉著穆見清的衣袖,他低聲說:「也許
有一天,泱兒會像連累父王、母妃那樣連累老師的。」
摸了摸他的頭,穆見清安撫,「那你便要打起精神努力修習,待你有了能力,自能保護身旁的人不受連累。」
望著他溫柔而深邃的眼眸,黎泱用力點頭。
老師,泱兒絕不讓人傷了你,任何人都不可以!他在心頭暗暗發誓。
「泱兒,你不專心。」抬眸望了一眼,穆見清提醒。
黎泱震了一下,放下手裡的書冊,抬起頭來。
隨著年齡漸長,他出落得益發俊秀,只是眉梢、眼角透出的凌厲,給人不易親近的感覺。
「明日便是我的生辰。」他微仰起臉,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過了生辰,你該十五歲了。」穆見清微笑。
眼前的少年,竟已和自己一同生活三年了。
自從那次中毒事件之後,在曜月國主的默許下,黎泱便一直住在愫玉閣中,身為太傅的他,教導黎泱的時間是遠遠大於
太子。
而安陽王府的那場大火對黎泱的影響極是驚人,使得原本飛揚活潑的孩子整個沉靜下來,雖然臉上時刻掛著微笑,可那
笑意卻再也達不到眼底。
在讀書、習武方面,他更是投注了十二萬分的心力,武功秘笈、兵法謀略、經史子集、乃至帝王之術,任哪一樣他都不
知疲倦地汲取著,如今三年過去,他的所學已經足夠出師了。
「老師,你沒有什麼要對我說嗎?」黎泱低聲問。
「你想我說什麼?」
「過了明天,我就要去鳳朝了。」難道他不知道嗎?十五歲後,他就要離開曜月國,離開愫玉閣,離開他身邊。
「很早以前,你就該知道自己的責任。」穆見清淡淡一笑。
望著他平靜的側臉,黎泱的心不禁涼了。自己的離開,對他一點影響也沒有嗎?為什麼他可以表現得那麼淡漠,彷彿這